!”
“……”
“瞧这身坯,不能是庆朝人,铁定是关外的蛮子种!我说头儿,哪儿贩来的?”
“……”
“哎,他怎么不言语呢?难不成是个哑巴?”
“少废屁!都给老子起开!谁拦着我弄吃的我薅死谁!赶了大半天路,有啥事儿吃饱了再说!”
这货挥了挥拳头,一干人闹鸡似的轰然而散,该干嘛干嘛去咯。
他自己领着破孩儿一路去往灶房。晚上吃捞面,灶房里面条卤子都还有不少,他先捞出一大碗摆到破孩儿面前,从厨斗上随便抽两根筷条儿,随便捞起衣服下摆擦两下,递过去:“吃!”
破孩儿估计上顿饭没吃饱,这时候都顾不上矜持了,接过筷条儿,脸埋进碗里,吸吸溜溜吃个光净,这会子正在舔碗。
怎么着?!昨儿吃三餐,没见他这样吃穿地底的吃呀?!难不成昨儿都是忍着的?今天赶着往回走,路上胡乱塞几个包子对付,这就饿成这副德行了?!
陆弘景开口瞪眼地看了一会儿,咽了一口唾沫,勉强说道:
“瞧你那寒碜样!吃饭还不管饱的么?!谁让你舔碗了?!拿来!”
又盛一碗,放破孩儿面前示意他吃。
后来就不大对了,他盛面的速度远比不上破孩儿吃面的速度,总以为这下该饱了吧,没,人家总等着下一碗,吃得一只锅都要见底了,破孩儿的眼珠子还没显出吃饱的人那种特有的呆,他那俩眼珠子一直都是直愣直愣的,原先长在碗沿,后来长在陆弘景手上,最后索性长在了锅边……
个舅子的……这小子该不会是饭桶托生的吧?!这么能吃,难怪那老秃驴要扔了他,这不是正宗的“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么?!好家伙,坐下吃能把山吃空了,站着吃能把地吃塌了,多少够他吃的?!养得起么?!
然而人已经捡回来了,包袱已经背上了,还能怎样留下呗!反正看这身坯,以后起码能是个不错的武将,就当先赊给他吃,等他大了,有薪俸了再朝他讨!
这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想到了另一个辙——他自己这辈子没打算婚娶,捡个破孩儿回来,就当养个干儿子,将来老了老了,做不动了,起码能做个太爷,让干儿子养着,那多好!
“咳,咱跟你打个商量,你呢,要是你师父不回来找你了,那你就给我做干儿子,怎么样?”
“……”破孩儿抬头看他一眼,又把眼睛收回去,呆呆看着锅里的捞面,实在不是个听明白了的模样。
“……不懂庆朝话?”
也可能是饿傻了,没听明白。
“算了,你先吃吧,吃饱了先睡一觉,有事明儿说。”
破孩儿老实不客气,吃了个锅底朝天,那副吃相,看得陆弘景顿时没了胃口,一碗捞面还剩下半碗搁在桌上,破孩儿吃完锅里的,这会子正盯着他碗里的半碗剩面看,看得实心实意,只看面,不看人。
“……我吃过的,你要不讲究就拿去吃了吧……”
这货话音未落,破孩儿那双筷条儿已然扎进了碗里,龙吸水似的吸溜两下,又空了!
“……你个舅子的!以后给你盛饭,海碗都不够,得使脸盆!”
后来,破孩儿吃饭还真使脸盆,而且每长一岁就得换大一号的,那胃口,把好好一个陆千户都吃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