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十六章 付然

    宠妾灭妻……如果只是其他人的女儿也就算了，然而许德的正室是谁呢？是实打实的皇室中人，名正言顺的郡主！即使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那也是皇室中人！

    他那个傻逼儿子宠爱姬妾不说，竟然为了博美人一笑，把郡主给杀了，以示对美人的一片真心。

    更重要的是，许德竟然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自觉自家父亲是朝廷上说一不二的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郡主的娘家也要对他们卑躬屈膝，连皇帝也不敢在他父亲面前放个屁。

    以至于这事情一点掩饰都没有的被传到了郡主的娘家，升王府。升王是标准的中立派，为人处世只求安稳，是个没有贪念的老实人，也是个只有亲王头衔，却毫无实权的闲散王爷。可是老实人也是有逆鳞的，如今，他的爱女被残害致死，凶手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升王只觉得气血倒流，气的言语不能，连形象都不要了，升王妃直接闹上了门，升亲王也来朝廷上求皇上做主。

    左相叫苦不迭。

    如果是之前，皇帝的确要考虑全局对他顾忌一二，现在申颐都回来了，几万精兵更是在京城外不远处驻扎，这时候根本没人敢和皇帝作对！

    升王跪在地上，这个已经年老的亲王双目泛红，强忍着愤怒条理清晰的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而后给秦慕华再次磕头，请秦慕华为他做主。

    升王的确是个可怜人。他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因此府里十分干净，只有一个王妃，连侍妾也无；两人恩爱一生，有三个儿子，却只有那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娇百宠着长大。后来左相的儿子无意间见到了这位郡主，惊为天人，一番巧言令色将她娶到了家。

    这个郡主也是个懂事的，她一开始并瞧不上对方，然而恰逢秦慕华回宫，升亲王府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朝堂漩涡。为了让自己的父亲不至于莫名其妙成了炮灰，便忍着恶心嫁了。婚后即便受到了百般委屈，也不肯告诉家人，只希望这场在她看来的政治联姻可以继续稳定的进行下去，个人的得失不足一提。

    她没有想过的是，她对她的爹娘而言，是大大的重于政治意义的。

    当她的死讯传到升亲王府，升王妃直接昏了过去，起来后就疯了一样冲了出去；升亲王更是破釜沉舟，竟是不准备善了。

    秦慕华沉默了许久，才缓慢开口，“左相，朕竟不知道，皇室中人也是你想杀就杀的了。”

    左相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差点就失禁。

    他知道，真的要完了。

    如果皇上的口风是治家不严甚至是德行有亏不堪大用的话，再糟糕也是仕途受到影响。

    再严重一点，类似于欺辱皇室，以下犯上，他也绝对不会为此丢了性命。

    然而，皇上对这件事情的定义是，残害皇室。

    这是什么概念？往最轻了说，也是公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最轻也是要被革职查办；往重了说，只怕是妄图谋朝篡位，所以才敢对皇室下手了。

    果然，他听见皇帝继续说，“皇叔请起。”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是杀意如此浓重，完全没有遮掩，“传朕的旨意，将郡主以公主身份下葬。至于许德，此人残害皇室，以下犯上，欺君灭主，天理难容，着抄家灭门，诛九族，凌迟处死，明日午时立即执行！”

    一时间，整个朝廷都安静的落针可闻。秦慕华挥了挥手，立刻有侍卫将想要大呼什么的左相扔出了朝堂。

    “申将军，这事情就交给你了。”秦慕华又道。

    申颐自是应了下来。

    这是真的要赶尽杀绝了……文武百官心下冰凉。

    如果让别人前去，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两个人，申将军去，只怕是一个也逃不掉。

    果然，算总账的时候到了，不过短短的一天而已，葛太妃身死，烨王遭受奇耻大辱，左相全家满门被灭。

    赤岭国的天，要彻底变了。

    升王也没有想到当今圣上竟然会如此，自是感恩戴德，只是跪下谢过后，还是迟疑道，“……臣的女儿留有一子。”

    诛九族，是铁定会把这个孩子包含进去的。

    秦慕华一怔，“那孩子如今在何处？”

    “回陛下，孩子名为付然，已经被升王妃抱回了升王府。”身旁的乐荣立刻小声答道。

    “付然……”秦慕华皱眉，他忍不住伸手摁压着心脏，从心脏涌起了一种酸涩难言的感觉，让他第一时间对这个名为付然的孩子升起了一种奇妙的好感。

    他没有注意的是，站在朝堂之下的申颐看着他的这个动作，也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前世，只有付然是真心实意的对秦慕华好，或许那种好中包含的不仅仅是忠心，还有爱情……每当想到那个孤零零的死在秦慕华入葬皇陵第二天的少年，申颐……申颐还是很不开心。

    不过，他的不开心此时显然并没有传送到秦慕华身边。

    只见秦慕华沉思半天后，开口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自然不在诛九族之列。”升王还没有松口气，就听见秦慕华话锋一转，“这样吧，把他送到朕的身边。”

    升王脸色一白，“皇上，他毕竟是臣女儿的唯一的孩子，不可……”

    “皇叔何出此言？”秦慕华立刻明白升王未尽之意，解释道，“朕不会委屈他的，朕对他的期望可不低。”

    话说到这里已是很清楚了。

    这孩子只要是个好的，前途定会无量。

    一时间，所有人都表达出了十足十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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