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钱财。不少狐朋狗友都是磨着家中的母亲与祖母要钱,转眼间便将千万钱撒出去。许多子孙繁盛的远支宗室多少都有些亏空,外头瞧着花团锦簇,其实府中早已渐渐支应不下去了。
“眼见着你便要成婚了,婚后总不能花用新妇的嫁妆。”新安郡王接道,“若是你爱马,咱们便试着开通西域商路,派人贩马。在西域买一匹宝马不过百金,到了长安便价值千金甚至数千金了。”
“当真?”天水郡王眼睛一亮,眼中尽是崇拜之意,“那咱们赶紧开个商路!阿爷常说我不懂经济庶务,又不肯费心思,日后必定会吃亏。我就知道,阿兄你一向懂得多!!只需紧紧跟着你,你让我做甚么就做甚么就对了!”
“子献?”李徽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若论起经济庶务之事,他自然不如王子献,于是朝身边人看去。据他所知,王子献虽然将经济庶务之类的事都交给了孙榕与孙槿娘兄妹打理,却也绝非不通此道之辈,只是从未将心思放在这些上头罢了。
“西域商路?或可一试。”王子献含笑道。
当初宋先生带着他四处游历的时候,他的足迹不仅遍及了大唐疆域之内,且敏锐地发现了许多商机。孙榕与孙槿娘兄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悄无声息地便将东西南北的商路打通了。当然,若没有长宁公主的帖子,他们想成为纵贯大唐的豪商必定十分艰难。不过,经过这几年的经营,也总算是有些模样了。
打通西域商路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钱财,更不是为了香料、宝马、宝石等贵重之物,也能顺理成章地搜寻西域沿途的消息,如灵州、凉州、甘州、肃州、沙州等。无论是永安郡王还是河间郡王,都远在数千里之外,消息稀少,急需探回更多消息确定他们是否怀有贰心。
越王府与濮王府的人都不方便行动,很容易让人寻着蛛丝马迹,牵连也颇深。但孙榕与孙槿娘兄妹这种“身家清白”的商人却是无碍——当然,长宁公主的帖子也不能一直用下去了。不过,生意若是做得大了,总该寻个固定的依仗才好。不然,无依无靠的富商不过是块人人垂涎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因着说起了西域商路,他们三人便又去了几家胡商铺子,看一看他们的香料、宝石、葡萄酒以及其他货物。直到西市要关闭的时候,他们才牵马离开。李璟策马回越王府,李徽与王子献则并辔前行,带着新买的葡萄酒,往延康坊藤园拜访宋先生。
二人到得藤园前时,守在阍室里的门子正与几位不速之客交谈。为首的少年郎大约与他们一般年纪,看上去很是稳重,不急不躁地辩解着,浑身上下都带着书卷气。而他身后则立着一个戴着白色幕篱的小娘子,轻纱之中,身形若隐若现。另有一名婢女与三四仆从背负着行李,散落左右,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此处难道不是王子献王状头所居之处么?某虽没有帖子,但对王状头慕名已久,烦劳入内通报一声。”那少年郎见门子看得紧,不由得一叹,从袖中拿出个沉甸甸的钱袋,“这些,便权作辛苦钱。”他虽看着像读书人,行事却颇有些商贾风范,实在很是灵活变通,且并不令人反感。
门子见状越发警惕,退后两步:“若是你为了见王郎君而来,又何必带上自家的小娘子?”并非他不通人情,而是那些榜下捉婿者曾使出无数手段想见王状头与宋先生。给钱财想进藤园的人每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更有大胆的小娘子竟穿着丈夫衣,想跟着一群年轻文士们进来瞧瞧王状头。
就因着这些用尽手段抢新婿的人家,不单宋先生天天往慈恩寺去,连王郎君也被“逼得”另外赁了院子安置家人。这些濮王府出身的仆从见贵客如此无奈,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同情,自然更不会生出甚么异心,更勤勉地看紧门户,以免出现甚么“意外”。
少年郎顿时面露难色,门子便又道:“看你们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入长安,尚未住下来。不如先将家人安置妥当,再来求见王郎君也不迟。而且,实话实说,王郎君不堪扰动,已经搬离了藤园。如今在藤园中住着的,只有宋先生。”
“此言当真?”少年怔了怔,“王郎君究竟搬去了何处?”
门子摇了摇首,示意他并不能说。
于是,少年只能无奈地望向戴着幕篱的少女,甫要再言,便听少女低声道:“今日天色已晚,先住下来罢。明日一早,再过来拜会宋先生也不迟……宋先生应当知道……”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听不分明。
然而,王子献却眯起眼睛,翻身下马,细细端详那少女隐约的轮廓:“洛娘?”
少女几乎是惊喜地转过身,掀开幕篱,露出泪水涟涟的娇美脸庞:“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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