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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绚烂的霞光之中,王子献策马缓缓穿过延康坊的坊门。他几乎只是一抬眼,便能瞧见不远处濮王府高大的门墙,墙后露出一角飞檐的朱阁绮户,以及茂盛延绵的重重绿荫。在这座雍容华丽的府邸中,他度过了最为无忧无虑的一段时日,如今仅仅只是远远望见,心里便仿佛已是暖意融融。
下一刻,他几乎是本能地拨动马缰,身体微微一转,仿佛立即就要朝着濮王府而去。但不过是瞬间,理智便提醒了他。昨日、前日他都曾经去过濮王府,尽管李徽欢迎他随时拜访,今日却有些不合适了。
于是,他御马越过了这座府邸,一直循着街道前行,左拐右转,直至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前,方停了下来。与初次所见时相比,这座小院子已经增添了许多生活的气息。含苞欲放的火红石榴花,也给朴素的院落点缀了几分丽色。
曹四郎守候在狭窄的马厩边,低声禀报道:“阿郎,二郎君与三郎君下午便入了长安。因入的是东南的启夏门,离曲江池很近,二郎君便说要去曲江池附近走一走。”他奉命去接人,结果接了一整日也并未将人接回来,心中也着实有些憋屈。
王子献挑眉一笑:“安然无恙地抵达便足矣。”距离接到父亲王昌的信件已有十来日了,王子凌兄弟二人却迟迟不曾动身,令他着实无法理解。他出行的时候,一向都是自顾自来去,决定了外出游历的地点,次日便会启程。许是因为从未体会过爷娘的百般不舍之情,从未经历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所以才致使判断有些失误罢。不然,他或许会迟些搬出濮王府,也可与好友多相处些时日。
“有三郎君在,应该不至于赶不上坊门关闭的时辰。”庆叟在一旁道。比起二郎王子凌,三郎王子睦可靠许多,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差错。便是一时拗不过王子凌,那些跟着他们的仆从部曲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犯下宵禁之令。
果然,待王子献用过夕食之后,王子凌兄弟二人便乘着牛车抵达了。两人带着十来个仆婢部曲,涌进这座颇有些寒酸的小院子,几乎将逼仄的天井都站满了。王子凌打量着周围,毫不掩饰脸上的鄙薄之色:“兄长就让我们住在这种地方?就连咱们家下人的院子也比这里好几分罢。”
“身无余财,只能赁小院而居。而且,我都已经住了这么久,也并不觉得有多辛苦。”王子献扫视着他们,“长安居,大不易,你们且忍着些。这里毕竟不是商州,想换合适的宅院住下,恐怕家里负担不起。”
“出门之前,阿爷阿娘给了我们五十贯钱,还不够换座院子住着?”王子凌皱起眉,又劝道,“阿兄,住的地方可不能省。不然,往后就算是交了朋友,也不方便将他们带回来小聚。咱们是琅琊王氏子,总该有些世家子弟的气度,不能让人瞧了笑话。”
“世家之传承,本便不在于外物,而在于人。我们兄弟三人所居之地,自然而然便有世家气象。若是那些朋友因我们居于陋室而轻视我们,那便不是该结交之人。”王子献正色道,颇有几分长兄的威严,“而且,不过是五十贯钱,三个主子并十来个仆婢部曲一起花用,又能支持多久?”
王子凌一噎,一时间无言以对。他一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知道什么经济庶务?五十贯钱看似确实不少,但一家人一个月花用多少钱,他确实毫无所知。即便让他来计算,他恐怕也算不出来。
王子睦素来佩服这位兄长,闻言连连点头:“大兄说得是。既然已经赁了这一处院子,就安心住下罢。大兄都住得,我们又为何住不得?难道我们两个比大兄还金贵不成?而且,交友贵在知己,随意一些便是。不愿来做客的人,也不必要成为我们的座上宾。”
王子凌悄悄瞪了他一眼:“别的且不说,这座院子实在是太狭小了,连仆从部曲都住不下!勉强熬一两日还好,若是一直住下去……还能好好进学么?”
“咱们兄弟三人,也不需要这么多仆婢部曲伺候。”王子献随意地瞥了这群人一眼,“你们带的人太多了,留下五六人即可。剩下的,都让他们早日归家去。如此,五十贯至少也能支持一年半载的花用。”
“这些人都是阿娘千挑万选放在我们身边的,缺了哪个都觉得不舒服。”王子凌立即反对,将他用惯的两个贴身侍婢、一名老仆、三个孔武有力的部曲都叫到身边,“我是完全离不得他们,阿弟呢?”
王子睦略作思索,只留了一名十岁出头的小婢女,与一名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厮:“外出的时候,有两位兄长的部曲护卫便足够了。”他原本便喜好清静,身边伺候的人越少便越觉得舒心。
王子献温和一笑,仍是给他选了一名精壮的部曲:“有他随身保护,我们才能放心。”
王子凌眼见着他们二人兄友弟恭的模样,险些冲口而出——到底谁才是你的嫡亲兄长!从小到大,他从未感受过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反而屡屡生了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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