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不能过得下去。
林业部门办的厂子更离谱,厂长们都是国家干部,厂里工资高就在厂里拿,厂里揭不开锅,他们就回局里拿,反正亏不着他们。工人虽然没干部那待遇,但70%的工资也勉强够他们养家糊口,不会想砸掉公家饭碗去端私人的饭碗,否则不会李传林订单忙不过来,也招不到那些有技术的工人。
不过,看着老师纠结,李家明也很同情他。不熟悉不知道,只有相处时间长了,才了解老师的本事,原来一直以为‘竹地板’、‘竹建筑模板’是那个竹器厂厂长的杰作,没想到创意是老师的,他才是幕后最大的功臣。
可个人本事再大有什么用?老师督促着手下搞出两个极有市场前景的产品,让县里的经济一度红火得吓人,可除了他本人升了个话语权不大的常委副县长之外,县里的经济还不是几年之内又一落千丈?
“家明,真的只能这样?”
老师开了口,李家明也好把话往下接,陪笑道:“老师,在商言商。其实您自己心里也清楚,企业不同于机关,两者搅在一起没好处的。”
柳本球虽有老师提携,但能爬得上局长高位,也是个狠角色。
“家明,要是我停止补贴、断了贷款,厂子能吃下吗?”
他狠,李家明也不赖,沉默片刻摇头道:“还是不行,成本还是太高,你们的工人是城镇户口,要交养老保险的。光靠纤维板、密度板这样的低附加值产品,承担不起那么高的成本,接过来也不过是维持现状。
老师,您莫看到我耶耶现在订单忙不过来,但那只是暂时的,若那边找到更便宜的供应商呢?办厂不比开店,宁愿少赚点、发展慢一点,也要图个稳当!”
师生关系就是好,彼此都不会有太多戒心,因为一损俱损,头疼的柳老师索性将难题扔给学生。
“那你讲怎么办?这事很重要,不单是关系到老师的前程,也关系到几百号人的饭碗。家明,以前我们只是小老百姓,可以自私一点,只考虑过自己的日子。但我们有了能力,就不能不多想点自己以外的事,这是我们的家乡!”
李家明前世成功过,更清楚家乡意味着什么!
家乡就是自己可以骂,但别人不能骂的地方。哪怕你飞黄腾达了,夜里魂牵梦绕的,还是那几幢泥巴屋、几亩田、几块山,还有就是亲戚朋友、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老师,我想赌一把!”
“这”。
柳老师想起了前几天,这伢子跟自己的争执,摩挲了一阵发青的下巴,犹豫良久才沉声道:“真不会影响你学习?”
“真不会,我要是愿意,明年去参加高考,名牌大学没把握,一般性的本科肯定没问题!”
“好!立德、立言、立功,我一个很敬重的领导讲,立功才是最重要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总要干点让人记得住的事。只要你敢赌,老师就陪你赌这一把!”
柳老师决定了赌,一仰脖子喝掉那两多白酒,将车钥匙扔给自己学生,豪爽道:“你帮我开车,传林跟我去见下蔡书记。要赌就赌大点,成了大家流芳百世,败了老子就回去教书!”
李家明的叔伯们慌了,这怎么回事啊?
“没事,耶耶、伯伯,你们莫听柳老师吓人。成了,他升官我们发财;没成,最多是亏点钱,他该当局长还是当局长,我们该开厂、开店还是开厂、开店。”
柳老师一巴掌扇过来,打在学生脑袋上,笑骂道:“没点豪气,跟领导表决心,要的就是这种破釜沉舟的斗志,晓得不?”
“嘿嘿,我又不当官,我是读书伢子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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