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张老师,我也去玩了。”
“滚!”
李家明等王老师骂了滚,也跑向杀猪的地方,猪尿泡都多少年没玩了?大人们的事,跟自己一个小伢子有什么关系,还不如回味下好玩的打尿泡。等他跑到舅舅那时,毛砣已经将猪尿泡的里子都翻完了,正跟细狗蹲在地上,用瓦片将里头粘着的一层绿绿的水泥状脏物刮掉。
正在阁楼上跟三姐玩、帮她练口语的柳莎莎见李家明跑了,也跑过来凑热闹。猪尿泡没洗干净时多脏?洋气的柳莎莎立即皱了皱眉头,“咦,脏死了!”
李家明头都懒得转,继续盯着毛砣他们刮尿泡,身后这只妖精不是食人间烟火的凡人,凡人的玩意儿,她怎么会觉得好?
可穿着父亲和大姐寄来的新衣服,梳着两条羊角小辫,身上衣服洋气得象两个城里小姑娘的满妹和小妹,又愿意搭理这个漂亮小姐姐了,顺带着金妹、桂妹也一样。刚才这妖精进门时,送了她们一人一大张花仙子的贴纸,很轻易就把上次的梁子解开了。四个穿着洋气的新衣服的山里妹子,跟其他山里皮伢子、鼻涕虫没两样地蹲在地上,边给漂亮的小姐姐解释边催促道:“莎莎姐,猪尿泡可好玩了,比皮球都还好玩。毛砣哥快点,快点!”
象大人样环抱着双手,倚在大门上看热闹的大狗伢,已经没有了玩这个的兴趣,但还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刮尿泡的继任者毛砣、细狗伢,提醒道:“别急,慢点刮。要是没刮好,等下容易破。”
被大狗伢这么一说,毛砣、细狗伢的动作更慢了,生怕刮得不好,尿泡吹起来没玩几下就破了。好不容易刮完了,稍大点的桂妹已经从厨房里装来了灶灰,毛砣和细狗用灶灰将刮好的猪尿泡搓揉几遍,再放到鼻子前闻闻,没了尿臊味这才去洗干净。
洗干净了的猪尿泡雪白雪白的,但要将它吹大可是个技术活,而且还要有力气。得先吹一会儿,停下了揉一揉,再接着吹。毛砣吹累了,就李家明吹、再换细狗伢。以前这活都是大狗伢包圆的,现在李家明作主了,见满妹她们都跃跃欲试,也让她们几个小不点来吹着玩。
没用,说了这是力气兼技术活,从桂妹到小妹再到好奇心特别重的柳莎莎,每个小姑娘涨得满脸通红,也不能让尿泡吹得再大一点。
“哥哥吹,哥哥吹”
在满妹的急切声中,李家明接过猪尿泡继续用力吹、揉,累了再换毛砣、细狗,又换了一轮人,总算是把猪尿泡吹成了足球大小的圆球。
“打尿泡喽!”
没听错,确实是打尿泡。吹成了足球大小的尿泡就象是足球,被一帮伢子、妹子踢来打去玩得不亦乐。已经长象个大人的半大孩子大狗伢,则在旁边拿竹棍子看住两条大黄狗,猪尿泡这东西可是狗的最爱,一不留神就被它们叼走了,想追都追不到。
柳莎莎并不觉得尿泡好玩,但也混在一群孩子中间玩,自从知道了‘何不食肉糜‘的意思后,她就一直在努力融入农村,而不再是以前她呆的林场。从这一点上说,她日后能那么妖,也有其道理,并不完全是凭长相、家庭、及她那点过人的聪明。
李家明也混在一帮孩子里玩了一阵、踢了几脚、拍了几掌,觉得过了瘾就站在旁边,帮大狗伢看住那两条大黄狗。已经能赚钱了、见了世面的大狗伢,见弟弟妹妹们玩个猪尿泡玩得这么高兴,笑眯眯地跟李家明道:“家明,大家这么喜欢玩,过完年我给你们买个球吧。”
“谢谢狗伢哥,他们不会喜欢的。”
“为什么?这尿泡玩一天就破了,球能天天玩的。”
李家明笑着转过脸来,玩笑道:“学校里也有球,毛砣和细狗玩得有这么高兴吗?”
不要就不要,要是有了球,说不定还会影响弟弟们的学习。狗伢没那么重的求知欲,可刚从身边跑过的柳莎莎停了下来,问道:“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李家明应付了一句,没兴趣给这家境优渥又聪明透顶的小姑娘解释,就象穷人试图给富翁解释肥肉好吃一样,这事说得清但会惹人笑话。
这个年头的孩子,特别是在农村,球是一种奢侈品,但在学校还是有得玩。猪尿泡对毛砣、细狗他们来说,以前是难得的玩具,但自从王老师当校长后就有更好的篮球、乒乓球玩了。今天他们玩猪尿泡还玩得这么高兴,玩得不是尿泡,而是一种彻底放松后的高兴。每天认真读书、练体育也很累的,而且李家明还拿着小竹梢跟在后面,时不时地抽他们几下。
终于放假了,连作业都不用做,十几天不要担心挨打,可以睡懒觉不跑步,不用玩得正高兴时被打断,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柳莎莎轻轻松松就能考北大,难道跟她解释今天不努力学习,明天就要晒太阳、砍树、作田、喂猪?
李家明不想解释,可柳莎莎却想知道,球比猪膀胱干净,为什么这帮小孩不喜欢玩呢?
对于她的问题,满脑子钢筋、水泥的柳老师敷衍了事,正在跟陈师母、二婶聊天的她母亲则是看到了刚进屋时。四哥正在纠正三姐的发音、李家明正在训斥毛砣没背出《烧炭翁》,耐心给她解释道:“莎莎,她们的首要任务是学习,聪明的孩子毕竟是极少数,绝大部分人还是要靠努力才会有出息的。她们玩的不是玩具,而是结束紧张学习后的放松,你说的那东西跟球其实没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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