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国公咳嗽两声,有些中气不足地道:“起来吧。”
祁青远起身低垂着头,不让祁国公看到他的表情,就听到祁国公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这次苏州之行,听说你表现极佳,没有堕了祁国公府的威名,很好。”
祁青远扯了扯嘴角道:“多谢祖父。”
祁国公点了点头,摸着胡子温声道:“把苏州的事情说说吧。”
祁青远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简单的把苏州的遭遇说了一遍,不过祁国公似乎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细细盘问道:“礼王爷为何会收到错误的情报,你们是如何逃出叛军地盘的,还有在揭发苏州流民一案真相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些你再说得清楚些。”
祁青远压下心里的烦躁,只道:“孙儿只是帮了一个流民的小忙,把他带到了杭大人面前,杭大人是如何查案的孙儿不清楚;孙儿地位低微,只是护卫王爷的安全,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至于是如何逃脱的,王爷曾当着王副统领的面亲自下命令,不许任何人追问此事,孙儿不敢多嘴。”
祁国公听了祁青远的回话,脸色微变,重重的咳嗽几声,在外伺候的祁忠连忙进来,给祁国公拍着胸口顺气,又端了碗茶,给祁国公润嗓。
祁忠见祁青远冷眼旁观的样子,略微指责道:“大少爷,国公爷感染风寒已半月有余,这些天一直卧床养病,一听说您回来了,不顾医嘱,硬撑着起床召见您。大夫说了,国公爷不能生气,您……”
“好了,你下去吧,我没事。”祁国公打断祁忠的话。
祁青远心里嗤笑,祁忠是想告诉他,伍姨娘的事,祁国公事先并不知情么。还是要他感谢祁国公带着病体召见他?
笑话!以祁国公事事喜欢掌握在手里的性子,祁青远绝不相信祁国公一点不知道赵氏的打算,想必也是觉得用一个庶子的婚姻就能和裴家结为姻亲,这样的好事哪里还在乎裴家大小姐是不是病秧子,对赵氏的小心思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摆了。
现在伍姨娘死了,祁青远要守孝,和裴家的婚事估计也泡汤了,祁国公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更不想祁青远对祁国公府有异心,所以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祁国公顺了顺气,淡淡的道:“既然是王爷的吩咐,那祖父也就不多问了。”
祁青远敷衍的拱了拱手道:“多谢祖父体谅。”
看着祁青远一身重孝,祁国公眯了眯眼道:“男子汉大丈夫,眼光不要着眼于后宅妇人,伍姨娘已去,你不必太过伤心。至于你的婚事,祖父自有安排,待你守完一年孝期之后再相看也不迟。”
说到守孝,祁青远抬头有些迟疑道:“孙儿想给姨娘守三年孝。”
祁国公把茶盖一磕,发出清脆的声音,不悦道:“你父亲嫡母俱在,斩衰三年何来有之?就算你对你姨娘有孝心,也只需服一年的齐衰杖期丧就好。不然,你让外人如何看我们祁国公府。更何况你刚立功回来,正是你前途大好的时候……”
祁青远闭了闭眼,想到伍姨娘的死状,想到管将军说的还有几天他晋升为把总的旨意就下来了,他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和国公府彻底翻脸的时候,他也现在耽搁不起,他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强大自己,不然怎么为伍姨娘讨个说法!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道:“是,听从祖父安排。”
祁国公满意的露了丝笑,又宽慰他几句,才吩咐他离去。
哭丧、吊唁、祈福、发丧,过了头七,祁青远满脸胡茬的把一个小本子递给伍俊两兄弟,哑着声音道:“又要辛苦两位表兄了,不过这次可能会给表兄带来不小的麻烦,表兄先看看,觉得为难可以拒绝。”
伍昊一把拿过小本子,挠了挠头,道:“青远说的什么话,不就是个戏本子么,虽说我已经离开戏班一年多了,但做起这些事来还是容易得很,你已经好久没有写新的戏本子了,这回保准给你卖个好价钱。”
祁青远摇摇头,也不解释,示意伍俊先看看再说。
伍俊从伍昊手里拿过小本子,翻看起来,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晦涩的道:“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要这么做?”
祁青远哂笑道:“表哥不必忧心,我已经决定了,姨娘为我而死,我怎么能什么都不做?我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祁国公的世子夫人是怎样一个恶毒的妇人,还有祁国公府光鲜的外衣下藏着多少污浊。”
伍昊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又不识字,见伍俊和祁青远表情都不太好,着急的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伍俊没有理会疑惑的弟弟,只是小心的把戏本子收好,毅然道:“姑母和表弟对我们兄弟恩重如山,表弟能为姑母冒如此大的险,我们兄弟也能。表弟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办妥当。”
祁青远心里微暖,朝伍氏两兄弟鞠了一躬,又凑到伍俊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伍俊连连点头,看得伍昊更莫名了,出了国公府急急的拉着伍俊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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