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清欢

顾清欢确实出身自富贵之家，只可惜家道中落，最后被戏班收养。

    “好了。”常雅之收回自己的眉笔，满意地说道。

    “谢谢之姐。”随舒睁开眼睛，没有去看镜子中的自己，反倒是第一时间看向常雅之向她道谢。

    而当随舒看向镜子中的时候，也不得不感叹常雅之化妆技术的高明。虽然镜子中的那张脸还是他的脸，但是看起来却年轻了许多，而感觉也跟平时的不一样。随舒不由得由衷地感叹道：“之姐技术真是高明。”

    闻言常雅之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比长篇大论的花言巧语更让人受用。

    “好家伙，舒公子你这看起来嫩了不只五岁啊。”梁仲禹一看到化妆后的随舒，一拍大腿惊叫道。虽然在娱乐圈，三十岁演个十几岁的人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单单是化完妆就给人一种他本身就只有这么多岁而不是在演的感觉，梁仲禹还是第一次看见啊。

    “哎呀，你快去快去，导演都等不及了。”看着随舒那张嫩生生的脸，梁仲禹才想起对方原本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都怪他平时太多成熟稳重了，让他总是选择性忽略了对方的年龄。而现在的妆容，就是在提醒他随舒的年龄，这让他调侃对方都会产生一种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

    看着梁仲禹突然转过头，随舒虽然不解却也不深究，毕竟时不时做出一点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才是梁仲禹正确的画风。

    为了避免导演和摄像等待太久，随舒收拾好自己，就立马迈着大长腿走向了摄影棚。作为电影里的第一主角，顾清欢的定妆照可以说是开机后的第一件大事。

    “王导好。”走进摄影棚，随舒礼貌地跟每个人打过招呼后就微笑着等待王导的指示。

    看着随舒的妆容，不得不说王导是满意的，但是这只是全电影中最简单的一套，还不足以看出什么，是以王导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是他旁边的摄影师惊呼出声。

    而站在一旁的由书看着随舒的装扮，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有点什么感觉不对。身为编剧，由书其实是不需要从头到尾跟着剧组的，但是这部电影就像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自然是想亲眼看着它诞生的。

    直到随舒站在背景板前，正对着设想头的时候，由书才发现刚才不对劲的感觉由何而来。虽然随舒穿着长袍化着妆看起来就跟少年的顾清欢一般，但是眉目含笑的随舒就像是春天里的一股春风，总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然而尝尽人间悲欢的顾清欢，就像是初春还未消融的冰雪，虽然身处春天，也能让人感到一丝的寒冷。

    而当随舒站到镜头前的时候，他身上那股温和的气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气质。

    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菜鸟的随舒，第一套定妆照拍得十分顺利，少年时的清冷但是依旧认真生活，心怀着希望的顾清欢就这样在镜头下活了过来。

    看着随舒走向化妆间的背影，由书不知怎么的就鼻头一酸。这种心情不仅是因为看到自己笔下的人物鲜活过来时的喜悦，更夹杂这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难以用语言描叙的感情。相信随舒，会将她的小说带向一个全新的高度，这一刻由书的心中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开机第一天的进展顺利得令人舒心，而随舒的旦角扮相更是让在场的人经验。穿上了戏服，随舒就像是顾清欢附体，举手投足之间宛若一代名伶。即使他们只是外行，也看得出来随舒绝对是下了功夫去学习戏曲的。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随舒带着助理跟保镖回到了酒店。虽然今天的拍摄任务不算繁重，但是一天之内换了几套造型也是蛮累人的。

    “怎么样？好看吗？”房间内，随舒跟往常一样与楼煊视频聊天。在他刚画好旦角的妆，穿上那套戏服的时候，他突发奇想地发了一张照片给楼煊。

    “好看。”正在开会的楼煊突然收到这张照片中的时候，心跳都漏了两拍。照片里的人无意勾引，但是却让能吸引住他的全部心神，就连在会议上也不舍得放下手机。“你怎样都好看啊。”

    无语地看着楼煊，随舒跟楼煊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起来。

    看到楼煊突然盯着自己的左手看，随舒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才发现自己的中指空荡荡的，没有戴着戒指。

    “白天拍戏的时候我就将它摘下来了。”随舒解释道。

    楼煊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虽然看不到一样的戒指有点心塞，但是小舒的工作重要。不过临结束，楼煊还是叮嘱了一句，工作结束后要记得将戒指带上去。随舒笑着应是。

    关掉视频，随舒掏出了放着戒指的盒子。端详了一会儿之后就将它锁了起来。整日带在身上不仅不方便，也不安全。

    夜渐渐深了，这座城市就像是陷入了沉睡，静谧安宁。

    有了刚开始的好兆头，接下来的拍摄就进行得十分顺利。

    这部电影，不仅请来了享有盛誉的艺术大师曲德海担任了戏曲顾问，化妆师与乐器班，就连其他台上的演员，也是请来了专业的戏曲演员担任。精益求精是所有人的追求。

    而其他的演员，无论是扮演宗盛彦的陈均，还是扮演宗盛昊的梁仲禹，还是扮演宗盛彦青梅竹马的周遥，在演技上都让人眼前一亮。

    而随舒的表现不得不说是最出色的，不仅在演技方面，就连在台上的唱念做打也丝毫不逊于专业的演员。

    最近京城传闻，宗家大少恋上清霞班第一名旦顾清欢，不惜为之一掷千金。原本这应当是一桩风流韵事，但是清霞班顾清欢虽然是京城第一名旦，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第一名旦身段轻盈是事实，是男子也是事实。

    而宗大少的追求似乎丝毫入不了顾清欢的眼，表演结束，顾清欢甚至连宗大少所在的方向都没有看一眼，就往后台走去。

    而宗盛彦的眼神却一直紧紧追随着顾清欢，仿佛能透过那帘子看到后台的顾清欢。

    “Cut。”导演一声大喊，打断了宗盛彦看向顾清欢时缠绵的眼神，也让众人回过神来。

    看着依旧是花衫装扮的随舒从台上下来，众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每当随舒一上台，他们都仿佛看到了令人一掷千金，令整个京城的戏迷为之疯狂的名角。

    而眼神追随着随舒的众人，也看到了还没有来得及卸妆的随舒就这么一身戏服走到了一个男人的面前。而那个男人就这么伸出手指，搓了一下随舒的脸庞。占我男神的便宜，这还能忍？这是在场不少人的心声。

    然而还没有等她们冲上去英雄救美，她们的男神就带着那个男人走向了化妆间。一瞬间，片场似乎传来了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声音。原来男神是有主的。

    小姑娘们咬着手指，突然就想起了不久前微博上经久不下的话题榜，关于男神背后男人的猜测。她们想她们荣幸地见到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了，但是这份荣幸她们一点都不想要啊。

    走进化妆室刚关上门，楼煊就一把拉住随舒，将他抵在门上，低头吻了下去。

    知道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随舒瞪了楼煊一眼，这满脸都是化妆的原料，也吻得下去。

    看出随舒的腹诽，楼煊得意地挑眉，“只要是你，无论怎样我都吻得下去。”意犹未尽的楼煊还想继续，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应该是化妆师来帮我卸妆了。”随舒朝着楼煊解释道，随即站起身子走出去开门。

    果然一打开门就看见常雅之的助理小何站在门口，“之姐有事提前回家了，临走前让我过来帮您卸妆。”

    “麻烦你了，进来吧。”随舒笑着对她说，让开身子让对方走进来。

    小心翼翼地帮随舒将脸上的妆卸掉，整个过程小何不敢分心，因为在她感觉背后一直有一道如剑般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只要她出一点差错，就会立马被人从这里扔出去。

    “好了，待会记得要洗一下脸。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结束了手中的工作，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小何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开，就差拔腿就跑了。

    “你看你，吓到小姑娘了。”随舒转身对着楼煊笑道。

    楼煊才不会理会这些呢，亲眼看着原本浓墨重彩的随舒慢慢变成自己熟悉的那个小舒，楼煊的心里有一种惊喜的感觉。走到随舒的面前，楼煊忍不住伸出手搓了搓随舒的脸，甚至还微微掐了一下。

    拍掉楼煊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随舒无奈地看着他。

    楼煊收回自己的手，看着现在素净的随舒，开口道：“这样子好看。”虽然刚才的随舒自有风情，但是现在的随舒才是真正的随舒。

    被夸奖的随舒别过头，他发现楼煊现在夸人越来越直白了，快让人招架不住了。

    看着随舒别扭的样子，楼煊勾起嘴角笑了。

    这个笑就像是春风吹化了冰上。这是小何内心的想法。当她走出化妆室的门，忍不住回头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好画面，明明就是略显拥挤的化妆师，但是因为里面站着的两人，却变得犹如人间仙境。这一瞬间，仿佛她也明白了为什么男神会放弃一整片花园，却偏偏选择了这么一颗苍天大树。

    这一天，微博上出现了许多感叹“男神都是男神的”的微博，如果有细心的人去研究这些博主的身份的话，就会发现她们都是来自同个剧组的工作人员。而其中的一条微博更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被许多人赞同转发。

    “在他们对视的那一刻，我就真的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彼此。也许无关性别，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在他们彼此的眼中，除了眼前这人，再也无法看见其他。性别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是彼此肩并肩的伴侣，分担霜雪，分享喜悦，甚至分享彼此的世界。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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