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小的孩童而已,九知腥风血雨中来去这样多年,也未将他放在心上,她大步走过去将他怀中的孔雀羽夺了过来,转身就要走。
但她却忘了,他纵然是个孩童,也是巫族万人景仰的圣童,出生便自带灵气,巫族记载中亦有许多圣童半途飞升成仙的事迹。
十巫都未曾将她放倒,她偏偏栽到了这个孩子手里。
等九知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地牢里,潮意渐渐涌上脚踝,经年的旧伤才开始隐隐作痛。
巫族人送来的水里化有咒符,是禁锢法力的,她从来都不喝。好在地牢中时有老鼠跑过,她随手捉来割开它们的脖子,饮血止渴。
那日她照常喝着老鼠血,之前在祭坛上的那个孩子出现在了牢房前。
他看九知喝血的情状很是震惊,水灵灵的眼睛瞪得老大,九知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将老鼠随手一丢,擦干净嘴角问他:“小圣童有什么事吗?”
其实她恨他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长成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她怎么会掉以轻心,如今被关进这地牢中不能逃脱,实在是憋屈。
他眨了眨眼睛,将摆在牢外的水递了进来,脆脆嫩嫩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喝水?”
一听这声音九知便知道是个没吃过苦的孩子,她盘腿坐在地上,歪头对他笑道:“我是魔,魔都是饮血的,小圣童不知吗?”
他约莫是第一次遇见活生生的魔,眼里闪了闪:“你是魔?天生就是么?”
“啊,不……”
“那你为什么成了魔?”
孩童的问题总是很多,九知托着下颌有些沧桑的感叹道:“哪有那样多的为什么,都是被逼的。”
“这么说,你也不愿意自己这样是吗?”
“那是自然了,”九知无奈地笑了笑,“小圣童以为我喜欢喝血吗?不过是被迫之举而已。”
“我不叫小圣童,”他有些不满地道,“我叫英渡!”
“好好好,英渡。”九知做了个和蔼的笑,问他,“当圣童好顽吗?”
“不好顽!”英渡嘟起了嘴,两边脸鼓包包地,“长老们只知道叫英渡研习术式,也不让英渡同旁的小伙伴顽,每天都是读书,真是枯燥。”
那是自然的,要是让你同旁的小孩顽,顽出感情了可怎么办,十巫去哪里再找个圣童,九知一边这样想一边对他说:“这样不要紧,我每天被关在这里也很是无聊,你可以来找我顽。”
“是吗!”他兴冲冲地看着她,“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说着他向她伸出了尾指,九知拖着一身伤慢吞吞走了过去,手将将要触及牢门,便如同被电击一般,让她猛地缩回了手。
他显然有些失望,九知对他摇头笑道:“无妨,就这么说定了。”
他接连来了半月后,便对这可望不可即的距离有些恼怒,终于在某天,他踌躇了很久后,说道:“我将你放出来,你陪我顽好不好?”
九知蓦然一愣,思忖片刻后,十分委婉地说道:“你的族人将我关在这里,你却放了我,这也许不大妥吧?”
九知以为自己这招欲擒故纵拿捏得很是妥当,哪知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时颇有些深以为然:“这确实不大妥。”
闻言九知险些给自己一耳刮子,磨了磨牙,对他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你还是放我出来陪你顽吧?”
“是吗?”他将信将疑,“可是长老他们……”
她阴测测的道:“他们那样苛刻,只晓得让你研习术法,这不是遏制你的天性么?”
“天性?”他有些懵,抬起头来看她,她点了点头:“爱顽都是孩童的天性,遏制这样的天性,对你是十分不好的。”
“可巫礼长老一直说英渡是他的宝……”
哎哟乖乖,巫礼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在打这样冰雪可爱的孩子的主意,九知的心肝抽了抽,神情凝重地对他说道:“你觉得我好不好?”
他想了想,道:“你虽然是魔,但也是很好的魔。”
“这就对了,”九知肃然对他道,“我定然是不会骗你的,你离巫礼那个老女人远一些,切记切记,要远一些啊!”
“为何呀,”他扑闪着眼睛问,“巫礼长老对英渡可好了,经常给英渡普罗果吃。”
九知咳了一声:“我是认真的,以后也不要吃巫礼给你的普罗果了,小心啊。”
“你实在是奇怪,”他嘟起了嘴,一派天真可爱,“我先将巫咸长老设的结界撤了,这样你就可以和我勾手指啦!”
九知才惊异于他的修为,巫山十巫个个都是八荒排的上号的角色,他却能轻而易举的破了极擅结界封印的巫咸所设的结界,实在是年少有为。
他结了个印伽,牢房周围幽暗的紫光一晃,孩童弯着眼对她笑道:“好了。”
他颤颤地伸出小指,道:“来,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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