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将那和尚的衣袍削下一角,剑尖更直接刺入和尚大腿之中。抽离里甩出一串血珠。
和尚忍痛不呼,但因为伤在腿上,走动瞬间变得极为缓慢困难。
林少意长声大笑,跃入已开始松散的伏魔阵之中。他不用剑,一对肉拳四处开打,一时间和尚们惨叫连连,纷纷倒地。
唐鸥则抽出了剑。他的秋霜剑法练得极为熟稔,一招“落木萧萧”使得行云流水,和尚们被剑身击打头部,连声大叫,也跪倒在地。唐鸥的剑十分锋利,他扫了一圈之后,见还有一个和尚站在场中,便转了剑身,以剑柄为先投过去。剑柄击在和尚的穴道上,他立刻软了腿,扑通倒了下来。
两人无意伤人,这一圈打下来,最多也是皮肉轻伤,不会致命。
沈光明看两人身手,心驰神往,忍不住说:“林盟主好厉害。”
唐鸥闻言便看了他一眼。
沈光明连忙又补充:“唐鸥也厉害。”
唐鸥笑笑,凉凉地看着他。
沈光明嘿嘿怪笑,连忙引开话题:“林盟主和唐大侠的武功要是能教我一点儿就好了。”
林少意在和尚的僧衣上擦净剑身血迹,回头盯着他:“拳法是不能教的了。我倒是可以教教你林家剑法。”
“好好好。”沈光明十分高兴。
谁知林少意又接着说:“可惜林家剑法只有林家人可学。你要是个女的,嫁给我就行了。可惜啊,可惜。”
沈光明:“……”
他原以为林少意为人正直严谨,古板木讷,谁知还会说笑话。想来是与唐鸥见面、收拾了和尚之后,心情变好的缘故。他便问:“那你家可有姐姐妹妹?我入赘也是可以的。”
林少意这下回头看着唐鸥笑了:“那你得问问唐大侠肯不肯了。”
唐鸥也学林少意那样擦剑,闻言“?”地抬头。
沈光明:“???”
林少意提着剑走到两人面前:“我倒是有个妹妹,不说花容月貌吧,也算英姿飒爽的一个美人儿。她可是唐鸥小时候就说定了的媳妇儿啊。”
沈光明心想又来个媳妇儿,脸上却忍不住笑:“唐大侠艳福齐天,哈哈哈……”
林少意与他一同笑起来。
唐鸥:“少意,等等,谁说定的?我为何不知?”
林少意:“……你自己说的!你居然不记得了?我揍你啊姓唐的!”
唐鸥皱眉,十分困惑:“我说过?”
林少意懒得与他理论,摆摆手:“别说了。先上去给和尚收尸吧。”
三人边走边说,才知道张子蕴的突然出现是林少意的意思。
林少意上山去寻唐鸥时,在张子桥碑前上了香。张子蕴便跟他礼貌道谢。林少意知道张子蕴,忽的灵机一动:他本想带性严和照虚回少意盟,召开惩恶大会讨公道。性苦性子执拗,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在路途中也许会设下障碍。林少意劝说张子蕴与他们几人同去,若是少林的人出手,他便立刻出现。一来可以青阳祖师徒弟的身份揭露性苦的恶毒心思,二来也能让性苦惊愕,赢得部分先机。
张子蕴便答应了。
三人走了一段路,便看到已打到林子里的张子蕴和性苦两人。
“你这个……师叔,是这样称呼么?”林少意道,“我真没想到他武功这般厉害。”
“我也没想到。”唐鸥皱眉道。他看了片刻,心道这人的武功也许比自己师父还厉害。
“张子蕴的事情,我是听我爹说的。”林少意说,“他向来喜爱搜集各种武人资料,于偶然中才发现张子蕴和他所习的大吕功。”
天下最阴寒的内功,之前一直都是天山派的初雪神法,然而大吕功一出现,立刻将它压了下去。大吕功阴寒至极,修炼的人在修习过程中,必须忍受极为痛苦的煎熬,日夜不眠不休,全身关节僵直无法站立或蜷曲。练习阴寒内功之人无一不嗜血,不渴望活人血肉。张子蕴也不例外。
“但除了刚开始的几年在子蕴峰周围发生过杀人事件之外,之后的二十年,张子蕴就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光明忍不住小声插嘴:“若是他喝血但你们不知道呢?这也是可能的。”
“不可能。”林少意果断道,“你看他形貌便知道。如此枯瘦,定是压抑着自己不喝血,才会日渐憔悴下去。他这次上子蕴峰,割了性严的脖子,但我看那柴房的血量,他应该也没有喝。”
见两人毫不动容,林少意又补充道:“练习阴寒内功的人是很难控制自己不喝血的。有一位天山派的前辈为了控制自己嗜血吃肉的欲望,将自己关在岩洞之中,最后却因为太难受,生生啃去了自己的四肢。”
沈光明和唐鸥都是一凛。
“所以,你师叔的心智绝对坚于旁人,令人敬佩。”林少意说。
说谈间,张子蕴与性苦的打斗已越来越激烈。
场外人看不到,场中人却甘苦自知。
性苦发现张子蕴的这身诡异内力,竟是少林罗汉神功的天生克星。温厚的内力发出去立刻消于无形,而张子蕴的拳法却死死压制着他的心意拳。性苦途中几次变招,更是使出他独创的功夫是非手,但由于这些外门功夫全源于罗汉神功,竟是全被张子蕴打消。
“这方寸掌是我枯坐山中二十年领悟的功夫。”张子蕴淡然道,“出山之后杀的第一人便是和尚你。你应该荣幸。”
性苦丢了佛门规矩,大大啐了一口。
他已发现张子蕴的掌法十分灵活怪异,果真不负“方寸”之名,他被牢牢困在掌法的范围内,无法脱开。
性苦突然大吼一声,双腿后蹬,竟往后连翻三个跟斗,逃出张子蕴的掌风范围。张子蕴立刻紧跟上来,一掌拍下。
但性苦抓住着片刻的机会,并不恋战,一缩身便往旁边窜去。
“和尚要逃!”林少意大叫,提剑迎上去。
性苦大使真力,体内却刀割般疼痛。
鏖战之中,张子蕴的阴寒内劲丝丝缕缕钻入他身体,现在正与罗汉神功咬成一团。性苦丹田疼痛万分,眼见唐鸥与林少意正挡在前方,逃也不成,又急又恼间,突然看到站在唐林两人身后的少年。
他脑中一亮。
对了,这个少年,是子蕴峰上唯一没有武功的人。
他发力狂奔,直冲林少意而去。
林少意提剑格挡并略略上挑,是林家剑法的起手式。性苦丝毫不惧,他奔到林少意面前突然猛力一蹬,身体腾空,从林少意面前跃了过去。林少意身后正是唐鸥,举剑便刺了过去。
狡猾!性苦没料到这两个年轻人竟是看准了他的路数,但也不慌乱,僧袍大振,打向唐鸥。
他忍痛鼓荡起内力,僧袍如若实质,重重打在唐鸥剑上,却不恋战,借力反跳。
唐鸥心头一惊,突觉不好。
沈光明就在他身旁。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他面前掠过一道人影,是张子蕴追了上来。
“秃驴!”张子蕴怒吼。
他满蕴大吕功的手掌击向性严。但性苦的手已经贴上了沈光明的背脊。再收力已经来不及,张子蕴随即击中性严背心,充沛内劲涌入他体内。
大吕功的阴寒内劲却不在性苦体内停留,全随着经脉,不断进入沈光明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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