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得女儿被烟熏火燎的。”
钱昭想了想,回道:“少不更事,只晓得跟书本笔墨打交道。不会洗手作羹汤,哪能真懂民以食为天。”
面团和好后,便搁到一边醒着。钱昭有自知之明,不好意思再挤到心灵手巧的女眷中间糟蹋面皮馅料,净了手脱下罩衣,借口去看小七出了花厅。
因就在隔壁院子,大福晋也没派人引路。等钱昭离场,阿纳日便向苔丝娜笑着轻道:“笨手笨脚,也不知家里怎么教的。”
多铎的妻妾都是默默无语,格佛赫闻言面色不好看,却不敢说什么。
大福晋低低咳了声,见擀着面皮的李氏望过来欲言又止,便问:“怎么了?”
李氏怯怯地道:“刚才闲聊,钱福晋说小时候进学,家里请了先生独教她一个。寻常人家就算娇宠女儿,也供不起。”李氏虽只是妾室,但因诞下了东莪,在府中很有些分量。朝鲜过去尊大明为宗主,虽被迫臣服于满清,心底却一直瞧不起这些“夷狄”。李氏从小学汉书习汉字,又受父辈影响,对明朝从来都是亲近仰慕,故而与蒙古满州的女眷不同,对钱昭的出身从未存着鄙夷。
大福晋笑道:“你与她倒谈得来。”
阿纳日想反唇相讥,见大福晋一眼扫过来,轻哼了声作罢。
苔丝娜从来没什么顾忌,笑道:“左不过是商户农户,不是前明姓朱的余孽就行了。”
钱昭自然听不见花厅的那些议论,带着牧槿与小圆,穿过院门,刚到暖阁外,却碰见多尔衮从抄手游廊另一头过来。她停步行礼,道:“请王上安。”
多尔衮刚才与兄弟小酌,阿济格和多铎整宿没合眼,熬不住,就在书房睡下了。只有他越喝越精神,这会儿过来瞧瞧小七,不料有此巧遇,笑问道:“怎没人招待你?”
钱昭知他是玩笑话,回道:“刚在花厅吃了煮饽饽,过来看七阿哥睡醒了没有。”
多尔衮见她一身杏色事事如意织金缎外褂,衬得肌肤透明一般,而双耳垂下的坠子是她身上最浓艳华丽的饰物。他心头灼热,屏息凝视,发现她睫毛上一点白末,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这里。”
钱昭不明所以,睁大眼瞧着他。
那双眼黑白分明,盈盈如蕴春水,望过来半是妩媚半是懵懂,他按捺不住,跨前一步,单手压住她肩膀,低头往那眼睫上轻轻一吹。
钱昭发觉他搭上肩头便是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接下来就被贴个正着。她倒退两步,向他怒目而视。
多尔衮自知失态,有些尴尬,但看她双眼圆睁,两腮因生气微微鼓起,又觉娇憨可爱,倒是不后悔刚才所为。“沾了面粉。”他道。
钱昭简直想一巴掌抽掉他的若无其事,刚才贴近了闻到他呼吸间酒气浓烈,知道这混蛋是喝多了,可撒酒疯也得瞧瞧地方。幸好院中除了她的两个侍女与严凤余,并没有其他人。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怒意,不再理他,转身挑起帘子,径直进了暖阁。
小圆被这变故吓着了,双腿一软,几乎坐在地上,被牧槿一把托住,拽进了暖阁。
牧槿附耳道:“刚才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再提!”
小圆微微一抖,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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