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猖狂大笑,雪耻昔年,便在今日!
血染重衫无力地伏在迎凤台上的陵光咬牙用术法修复着自己重伤的脆弱身躯,岐山的神君哪怕濒死,也不愿让自己在敌人面前太过狼狈,她总想护住自己最后一抹身为上古灵兽的尊严。昔时此台上,她昂首而立接受众仙顶礼,无限风光。此刻,风雨无情,她孤身伏于台上,高高的楼台只觉万分无助凄凉。
抬手拭去唇边滟开的血痕,她对着朱厌傲然一笑,“哼,雕虫小技,看来郎君不过尔尔。”
朱厌目眦欲裂,为什么?她怎么还可以这样笑?!千年前将他压制在小次山时她也是这么笑,七分傲骨三分蔑视,那时自己是她的手下败将,无可奈何。可为什么今时今日,那只最骄傲的凤凰已经被他打败地彻彻底底,却还可以这样笑!!似乎不论九天星斗转过几千几万年,失败的永远都是他?!
他不甘心,怎能甘心!掌中的赤铜链舞欲狂,“看样子神君也撑不了多久了。在小次山下,吾曾立誓,他日得以脱身,定叫神君也尝尝这暗无天日的滋味!”赤铜链蓄足发势,几欲向不堪一击的陵光挥下——
“轰隆——”遥远天际炫目一道白光,滚滚惊雷同一声携了三千威仪的虎啸声相继而至。竟将那挥在半空的赤铜链生生震断,碎落的链环不长眼睛,杂乱击向众凶兽,一瞬间哀嚎此起彼伏。
“本尊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凶煞降世,原来是这帮蛇虫鼠蚁。”负手立于云端一身银白战甲的监兵神君淡淡开口,白色披风在风中烈烈作响,身后十万天兵默然而立,赫赫炎炎天威难当。
“陵光,你真是长进了。”
监兵一眼也不给那片雨中的凶兽,她扬手驾云下到迎凤台上,立在陵光身前,似乎这一站就能抵住万千杀伐,再无人能伤及她身后之人。
陵光一看来的是监兵,顿时放下心,她实在不敢想象要是来的是孟章……唉,不过来的是监兵就好啊,激动不已的神君开始很没形象地拖着身体凑上去,嘴上哀嚎,“啊!!!嘤嘤嘤嘤,监兵啊!!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被打死了啊!!!!”方才那股死也不服的傲气荡然无存。
监兵眼角一抽:“啰嗦!”
“雷霆虎啸,监兵神君?”朱厌动作一滞。
苍穹中又是惊雷一声。
为首的天将怒斥:“大胆!竟敢直呼神君名号,还不束手就擒!”
朱厌闻言将侧着的身子转过来,睨着那为首的天将,“擒?啊哈哈哈哈哈,凭什么?凭你手下十万虾兵蟹将,还是凭你们的监兵神君?”
九尾狐用她稚嫩如婴儿的声音嘻嘻笑道:“嘤嘤嘤~~区区十万,不足为惧~~ ”
监兵神色一肃,冷冷地看着那狐狸结起的召唤咒印。
“千变万奇,适意所从,出入行来,灾祸横生~~~”九尾狐咒语方落,雨势更凶,风势愈甚,阵阵兽行之声越行越近,其声势之浩大非洪潮不能比。
为首的天将变了颜色,“啊,竟是魔兵!!!神君,那妖孽竟然召来魔兵!眼下——”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令人目眩的白光破空绽出,化作一柄银枪稳稳落入监兵手中。
“开战!”
战令下定,监兵再不多言,提了银枪便冲入重重雨幕之中,陵光眯了眼睛,唯见那一袭白色披风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你进来干什么?!”监兵看着化凤而来的陵光,气不打一处来。
陵光无力回答,只拼着性命似得振羽如刀,以身为刃挡开了袭向监兵的攻势,护在监兵身侧。从亘古洪荒之时相识一路并肩而行到今日,她最明白她凌厉枪法中的破绽,她能以命相救于她,她亦能舍身护她。这情意无关情爱,甚至比之更为炽热。
朱厌仗着魔兵奇诡攻人不备,暂时略占上风。一拳震破监兵突进的枪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啊哈哈哈,监兵神君久居上位,早就忘了操兵挥戈是什么滋味了吧?!今日吾便要毁天灭神,让尔等魂散于此!啊哈哈哈哈!!!! ”语落随手一拳将拼了命挡在监兵身前的陵光砸落山崖,继而狂笑。
“陵光!!”监兵□□一顿,失声惊呼,不理会朱厌在耳边放肆的笑声,急忙化出原形俯冲而下,险险接住失力坠落的陵光,召来云座小心翼翼地将陵光扶上去歇好,眼光扫过她身上的伤口,顿感眼中泛出一阵温热,她颤了声音唤道:“陵光!”
陵光向来被其座下的一群仙童当娇花养。就算是数千年前的苍海之战他们这几个朋友亦不敢太劳着她,矜贵如斯,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何曾有人敢令她受这么重的伤。
监兵知她痛楚,放柔了声音将平时私下用的亲切称呼唤她:“长离,你怎么样?”
陵光:“……我……我撑不住了……一时轻敌,竟不想连累了你……”陵光皱了皱眉,发觉气息竟很难再聚起来,看来今日一战已经伤到了真元。
“你!真……啰嗦。”监兵咬牙,努力忽视眼中几欲滚下的温热。
“眼下情形与我们十分不利……”陵光缓缓阖目,又猛然睁开,狭长凤眸褪去了往日的缱绻旖旎换上了几分坚毅。“看来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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