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应灯火俱无,借着外面的灯光和天上的月光,景物影影绰绰。太子长身玉立,两手负在身后,显然是在等着什么人。暗淡的光芒映在他如玉的面颊之上,衬得他的脸色明灭不定。
黑色小轿进了小院,抬轿的脚夫轻轻放下轿子,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院门。
太子往前走了两步,从轿中前后脚下来两名男子。
一人身形微丰,肤色白净、双下巴,年约四十许,面色恭敬谦和。
另一人蓄着短须,头上裹了一条粗麻葛巾,五官隐在头巾中不甚清晰。下轿瞧见太子,他激动得两脚发颤,快走了几步,扑倒在太子脚下。
“殿下,属下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他的声音,略略有些哽咽。
太子微微弯腰,伸出双手将他扶起,唇边勾起一丝浅笑:“杜师爷一片忠心,本殿怎会辜负于你?”
从他受封为太子那天,杜师爷就在他的身边出谋划策。他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流放,试问还如何收服人心?
“你且随我去赈灾,那边无人认识你,等回来就是秋天了。届时你的容貌已变,再改名换姓深居简出,谁知道你在留在我身边?”太子温言道。
杜师爷感激涕零,拱手作揖:“属下就算肝脑涂地,也要保太子登上大位!”
等两人说完话,那名白净的男子拱手道:“田子丰,见过太子。”
“田子丰,”太子瞳孔微缩,“泗州田家?”
田子丰洒然道:“正是在下本家。”语气谦和有礼,但隐隐带着一丝傲然。
他确实有值得骄傲的理由。
泗州田家,是师爷世家,已经传承了两百年。哪怕朝代更迭,也不会影响田家的传承。不管是哪朝哪代,都需要官员来治理天下。而官员,就需要师爷辅佐。
小小师爷看着不起眼,也不入流,却是官员的左右手,心腹幕僚。
而田家,正是将此行当做到了极致。在族中,有一整套培养师爷的法子。田家的男丁,四岁开始启蒙,六岁开始攻读四书五经,只为考个秀才傍身。
秀才到手,便开始转修师爷课程。有刑名、名法、钱粮、号件、账房、知客、书启等等课程,若能全部精通,习得一声好本领,自然就有人上门相求。
走马上任之时,若能请得一名田家师爷相随,就能安心无比。
而这田子丰,正是田家“子”字辈里最优秀的师爷。他四岁启蒙,第一次下场就考中了秀才。之后花了五年时间,将门门课程学到精通。还未出师之时,就有人踏破了门槛前来想请。
先后辅佐过的三名地方大员,都晋升入京。
五年前,他突然销声匿迹,原来早已入了关景焕的府上。
他拱手作揖,道:“关大人嘱咐在下,太子此去千里迢迢,当竭力辅佐。”等于关景焕将他暂且借给太子使用,但东翁还是关景焕。
既然如此,他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关景焕,地位超然,不能等同于普通幕僚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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