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原来热闹了。”
崔氏正揣了抔子啜茶,听了手上一顿,失笑道:“什么热闹不热闹,你这老妇又不常出门,哪里就比出个好歹来。”
周嬷亦是抿了嘴笑,片刻笑意一淡,皱眉道:“要论眼力,老奴自然是比不过夫人。只是老奴听人说吕太后近两年减了赋税,陈丞相又极重农耕,老奴以为皇城怎么也要比几年前繁华。想不到……临近皇城的田亩荒废若此。”
周嬷与崔氏说闲话,兰娥便胳膊支着小桌,托了粉嫩嫩的腮帮子听。
崔氏看她两眼骨碌骨碌,哪个说话就转过去盯着哪个的脸看,不由笑着去戳她的额头道:“你这孽障不用装大人,在晋阳娘亲不拘你,皆因府里人少。待回了长安大宅,介时与你袓母,你大伯父,二伯父并四叔父住在一起,娘亲可要亲自管束于你。”
“哎哟!”听她祖母伯父的,嘟嘟撂出来一串子,兰娥干脆顺着她手指头往后一仰,捂了额头装模做样道:“头晕,要歇个十天半月才能起榻,娘亲等乖宝儿可起榻了再讲罢。”
她软瘫瘫倚着车壁,似乎坐都坐不住,偏偏脸上又笑嘻嘻的一派顽皮,逗的崔氏周嬷两人笑了起来。
三人正笑的欢快,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外隐约有人搭话,再又前头驭夫牵了马往路边靠,过不一会儿,恽叔在车外道:“夫人,大郎君来了。”
大郎君?
平常他叫王恪叫大人,叫王璧叫璧郎君。
这个大郎君……是指王家的长房长子,自己这个父亲的嫡亲长兄,现在王家的当家人王规王月瑕么?
兰娥眸珠一转,坐直了去掀车帘子。
崔氏眼疾手快,揪住她嗔道:“看什么?还不快随娘亲下去见礼。”
想当年,他见了本娘子要见礼,见大礼……兰娥心里微叹,丢开帘子,乖乖随着崔氏下车。
王恪正与王规站在路旁树荫下说话,瞅见崔氏娘儿俩个下来,王恪便笑吟吟招手道:“十三,过来见过大伯父。”
崔氏便携了兰娥过去,盈盈施礼道:“大伯一向可好?”
王规点头道:“还好。”
应过话,他去看崔氏身后。
崔氏身后站了个粉妆玉琢般的女童,此时乌油油的眼珠正带了三分好奇,四五分审视,又几分莫明的适然冷然……
“这是……。”王规眉梢一挑,正要开口,兰娥垂下眼睫,两手交叠在腰腹间,同时挺腰屈膝,微收下颌,极规矩,极标准地施了个见礼:“十三见过大伯父。”
王规一怔。
裴氏不是说崔氏教的女儿顽劣任性,毫无世族女儿的风仪气度么?
眼前这个,只礼数规整的毫无半点瑕疵也就罢了,单单举手投足间适然娴雅,说话的音调语气又舒缓有致,小小年纪,倒像比成年妇人还来的笃定镇定。
这份从容镇定,岂是顽劣不堪的女儿可有的?
裴氏是受了柳姬蒙骗了罢!
这个柳姬!
他这么一愣神一恍然,一时之间,倒忘了叫兰娥起身。
长辈不叫起……兰娥垂睑掩了眼瞳里的轻嘲,仍然屈膝挺腰,一动不动。
崔氏看了面色微变,
王恪眉头一皱,上前扶起自家女儿,吩咐崔氏道:“领十三上车罢。”
崔氏淡淡应了,抬手拉过兰娥,便要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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