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战马在3个小时内不宜再参与战斗了。
王守一夺取小多面堡意味着联军已切断此时还位于南方敌兵的退路,数百名败兵涌进包围海康城的大营。
让鞑军惊异的是,大营里没有友军,等待他们的是列阵的海康明军。
海康城北,郭虎被骑兵战深深震撼了,但他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宿将,更狼狈的败仗都经历过,很快稳下心神。
“兄弟们,该撤了,再晚连我们也得搭在这,给耿藩的人陪葬。”
镇标参将乔增迁脸色没有一丝红润,骑兵战给了他莫大的震撼。“耿继茂的大营不能去,我们得尽快撤到化州。”
副总兵王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们都看见夷人数千铁骑了,化州还是太近,我们去茂名吧。”
郭虎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们是不是傻?”
“镇台?”
“化州、茂名关我们屁事,所有士兵带5天干粮,只带随身武器,丢弃其他辎重,咱们回阳江!”
郭虎如此当机立断就放大招,把周围的军将们雷得不轻。
“再过不久,回去的道路上就会挤满散兵游勇和辎重马车,同样的场景你们见过无数次,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必须立即动身。”
军将们掀开尘封的记忆。
没人比这些陕西军人更清楚兵败如山倒有多恐怖,也没人比他们更会从这样的局势下逃生。
当绿营久了,跑路的本事都压了箱底,但有些东西是肌肉记忆,只要进入状态,很快就能找回。
从雷州撤至阳江,路程七八百里,对有经验的部队也不算太难,关键要赢在起跑线上。
郭虎放弃大营,在营中随便点了几处火头,向北转进。
因为动作快,阳江镇是最先抵达通明河浮桥的鞑军,郭虎将战场实情告诉守桥部队,一点也没有夸大,把守此地的守备当即决定先走为敬。
郭虎拉过乔增迁耳语几句,镇标参将频频点头。
阳江镇大部队撤离后,一队明军打扮的士兵点燃浮桥。
通明河并非有决定性意义的天然障碍,这个季节多处可以供人员和马匹涉渡,但没有浮桥大炮和辎重车辆就过不了河。
……
鲜血染红战袍,金士英停在战场的一角,转动有些酸痛的胳膊,略作休息。
远处,阿密达的首级被李建捷的骑兵用长枪高高挑起。
正白旗副都统的死宣告鞑靼骑兵崩溃。满地都是受伤倒地的战马和落马的兵丁。
耿藩和绿营各镇拼凑的马队曾经有气吞山河之势,马队解体后,虽然他们还有很多人,但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从萨尔浒开始,明军成为战场上被追击的对象,像金士英一般的中生代将领,从小接受武将训练,从他们踏上战场那天起,就从未打赢过一次野战。
在金士英记忆中,打仗一直是这样的:
明军集结出队。
与鞑骑遭遇,架炮列方阵,火器层层打放。
硝烟沉重地笼罩战场。
方阵一角被鞑骑冲破,如铁塔般的敌军重骑兵重甲步兵蜂拥而入。
明军方阵崩溃,数万人散落在平原上被鞑靼人追捕,弃兵卸甲,束手待缚,然后一串串被押到辽东做奴隶。
如金士英一样的军官们在失败中提取无数经验,得到无数教训,用这些教训练出新兵,上阵,再重复以上过程。试验了所有的方法,采用不同的战术,每次的过程和结局都一样,突然间崩溃,败得莫名奇妙,前一刻还气势如虹的大阵,转眼间主帅的首级就被敌人砍下,全军成为敌军的战俘。
但这次,明军手握马刀,追着敌人的后背一路刺击劈砍,手中原本滞涩的武器此时愈发顺手,仿佛到了人器合一的境地,原来追杀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看着遍布荒野的鞑靼败兵,金士英隐隐想通了什么东西。
在战场上,失败很难成为成功之母。
只有胜利。
不断胜利才能积累成功的军事经验,再用成功的经验指导下次作战,建立军队的信念,这种信念是军队的精神支柱。
鞑靼军队的军事信念是满洲铁骑。
萨尔浒之后,明军从未成功建立军事信念,或者说明军每次试图重塑信念的努力都被战场证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鞑靼人战斗满怀对未来的希望,明军战斗满满都是绝望。
但这一切,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泪水沾湿了金士英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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