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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心弹在甲板上蹦蹦跳跳碾开血肉胡同,链弹呼啸着撕碎帆布。
守序坐在艉楼,轻轻抿了一口联邦最好的烈酒。他闭上双眼,沉浸在这首由火炮奏响的镇魂曲当中。
舰长加德纳的报告唤醒守序,“有四个士兵丢弃战位,试图躲进安全的下甲板。”
“枪决。”
守序平静而舒缓的语气,仿佛就像在谈论邻居庄园中种植的鸢尾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守序爱上了现在这种生活。赌博会让人上瘾,战争更是如此。
两军舰队逼近至300米,战斗立即残酷起来。炮甲板虽然还大致完好,露天甲板已是一片狼藉。
敌旗舰圣利方卓号的后桅被一枚16磅重炮射出的链弹在上桅处打断。向左舷倒塌的桅杆一度拉斜了船体,南海号趁敌舰难以还手时打出爆发性的三轮齐射,给圣利方卓号造成重创。敌军二号舰见此,便脱离与利马号战斗,与旗舰一起炮击南海号。
南海号面向交战面的上层火炮已全部哑火,露天甲板上到处都是血迹。为了不影响士气,阵亡士兵的尸体很快被扔进大海。
战斗进行到此时,南海号帆索和桅桁有多处破损。
利马号外观比南海号还要悲惨。菲利普爱德华长时间与两艘敌舰交战,利马号已经失去了前桅与后上桅,主桅在炮声中摇摇晃晃。
随着一声惊呼,守序向后看去,利马号的首斜桅再被打断。当然这造成的影响并不大,失去了前桅,首斜桅上的支索帆早就消失不见,便是斜桅还在,也不过是一根没大多用处的木棍而已。只是再这么打下去,利马号迟早会成为一艘光秃秃的船壳。
人员伤亡暂时还能接受,两艘船炮甲板都未被击穿,船的主体部分完好。
哈里斯眨了眨眼,“阁下,也许我们该走了。”
守序看着参谋长,没有说话。
哈里斯伸出四根手指,一艘艘数下来,“敌人与护卫舰交战的盖伦我们看不见,暂时不管。敌旗舰圣利方卓号失去了后桅,这艘船不可能再追上我们的运输船队。敌三号舰与利马号交战,损失也不轻。唯一战斗力比较完整的是敌二号舰。”
利马号的舰长菲利普爱德华以一敌二,他非常清楚战舰的任务是什么。没去管敌二号舰,盯着三号舰猛打。利马号当然是损失惨重,敌三号舰也只剩下很弱的航行能力。
守序放下酒杯,“实际上敌二号舰也可以忽略。作为舰队中唯一还具备完整航行能力的战舰,他要护卫旗舰。”
哈里斯道:“是的,阁下。趁我们还能走,现在应该撤退了。”
南海号的帆桅也被重创,但还可以航行。
“我们如果独自撤退,利马号怎么办?”
利马号已不可能撤离战场了,那上面还有数百名官兵。
哈里斯眼中精光一闪,“阁下,在战争中,有时需要做出必要的取舍。”
守序摇摇头,“哈里斯,站在战斗的角度,也许你是对的。但对我来说,这不仅是军事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
如果是西班牙、荷兰和英国的海军,面临守序现在的局面会很干脆的撤退。战斗已达到了目的,撤走能航行的战舰,无法撤离的战舰可以选择骑士般地投降。待战斗结束,通过第三方交换、赎回俘虏,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对大多数俘虏来说,只要他们签署不再参加战争的承诺书,各国都不会设置太多障碍。
但在联邦与西班牙人之间的战斗不行。所有的联邦海军官兵都知道,本国海盗起家,如果有战俘落到西班牙人手中会有什么结果。
菲利普如果不想被吊死在桅杆上,他就只能战斗到底。无论从本心还是从政治影响考虑,守序都不会丢弃他不管。
“艾略特。”守序转向舰长。
“阁下。”
“继续打击敌人旗舰,将它彻底打成船壳。”
……
利马号。
失去自航能力的战舰被风吹离战场,随波逐流。也许是想俘获这艘船,西班牙舰队的三号舰跟了上来。西班牙船也失去了换舷能力,他们只能顺风转向,无法做出横切舰尾的航行动作。
随着战斗继续进行,两舰的炮甲板都有数处被击穿,利马号只剩下一半火炮还能开火。正常的战斗,菲利普肯定会选择投降,那是为战舰上官兵的生命负责。但面对西班牙人,他只能继续战斗。
西班牙人逼近,射出葡萄弹,菲利普只能放弃露天甲板,撤进船舱。
几声闷响从外面传来,菲利普知道,咸肉们搭起跳板接舷了。
已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打过接舷战了,当年在加勒比海,菲利普总是第一个跳帮。这让他获得水手们的拥戴,成为海盗后很快便成为船长。
重新包裹了脸上的伤口,菲利普整理好胸甲,抽出佩剑。
“小伙子们,最后的时刻到了,不想跟老鼠一样被人杀死在底舱的人跟我冲出去。”
闷在船舱里没有前途,战舰失去自航能力后,菲利普就做好了接舷战的准备。
打开艉楼舱门,丢出几个发烟罐和手榴弹,菲利普与选出来的强壮士兵最先冲了出去。扔掉打空的手枪,菲利普合身而上,挥舞手中的佩剑。
弯刀、水手斧,甚至是圣经石,各种不同的冷兵器在空中交织,带走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
菲利普的突击将西班牙人和他们的仆从军压到船舷边,眼见快要成功时,一队西班牙海上步兵依托母船船舷打出排枪齐射。敌人的增援来了,重新占据了优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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