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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西郊。
“帅爷,鞑子来了。”
“册了娘希匹,不是鞑子,是汉奸。”戎大帅看清旗号,吐出咀嚼的草根。
圩堤上是一队隶属于建虏杭州总兵田雄的巡哨兵马,这让一心想搞几颗鞑子首级回去的戎大帅不是很满意。不过田雄的兵既然送上门了,也不能放跑。
戎大帅见距离差不多了,左手在起爆手头盔上拍了拍,右手向后重重挥下。
起爆手熟练地点燃引线。
圩堤下方的壕沟中探出百十个明军,架起鸟铳弓箭向上射击。
突然遇到埋伏,田镇绿营兵的第一反应是就地下马,趴下,组织火力还击。
乒乒乓乓对射了几轮,圩堤上轰一声巨响,世界清静了。
戎大帅站起身,微微张嘴,踢了踢起爆手的屁股。“你埋了几颗地雷下去?”
“嘿,帅爷,这爆竹好看吧,我把带来的全埋了。”
“娘希匹,好看个屁。”戎大帅爆发了,“这些地雷是我在总戎那里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全炸了我上哪再去搞。”
士兵们从壕沟里起身,向圩堤上建虏挨炸的地方走去。杂乱的服饰和简易的装备,戎大帅骂着骂着声音渐渐沉默了。
有人深一脚浅一脚回报,“帅爷,抓到几个活的,怎么办?”
戎大帅面带厌恶,“老规矩,田雄的兵一个不留。”
田雄是在芜湖临阵倒戈,擒获弘光天子献给多铎的降将。绿营军将中,名声最差。
“起来,”戎大帅伸手把引爆手从地上拉起,“上去找双能穿的军鞋。”
戎大帅属下这队100多人的兵,只有三分之一是正军,其余大半是义军。正兵月饷二两,义军月饷一两。戎大帅在观海卫龙山所地面海面混了十几年,就没见过这么操蛋的军饷制度。在他队里,戎大帅不管正兵义军,只要是出队见仗,所有人均分饷银和恩赏。
当老大,好人坏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平,带着手下吃香喝辣最好,如果要吃糠咽菜,那也得大家一起来。
明军很快就搜刮完战利品,带着缴获的军械银两乘上小船,回江南,只留下一地赤条条的尸体。
……
钦江号的吃水勉强抵达曹娥江入海口,曹娥江口继续向上,钱塘江已没有海运价值。
战舰向明军鸣响礼炮,收帆锚定。守序眼前是明朝最伟大的水利工程之一,钱塘江、曹娥江、钱清江汇聚的三江闸。
钱塘海潮倒灌,绍兴百姓饱受盐碱地侵蚀之苦。唐朝时兴建的海塘和蓄水湖到明朝已完全淤积毁坏。谁能想象,号称鱼米之乡的绍兴在明朝前中期曾经赤地千里,颗粒无收。下雨就是大水灾,不下雨就是大旱灾。唐朝时利税丰饶之郡,彼时连肚子都填不饱。
直到绍兴知府汤绍恩修三江闸口并百里海塘,绍兴才重新成为江东最富庶的郡县。为抵御钱塘大潮,三江闸的地基一直向下打到岩石层,在岩石层钻孔卯榫,浇灌铁水。地面上每隔五个闸洞,前设巨石修筑的分水梭墩,成为抵抗潮水的中流砥柱。闸洞深浅不一,依托天然岩基而定,每个闸洞的岩基上,设置了内外槛以承闸板,并有闸门启闭系统。
这套大海堤与闸门起到的作用是当海潮倒灌时,关闭闸门隔绝咸水,当内地洪涝时,打开闸门疏浚洪水。海闸之上是大型石梁架起的桥面,这是一座长50丈,宽3丈,高承重的公路大桥。三江闸海塘修筑期间,工程多次被海潮冲垮,最后,知府汤绍恩赤裸上衣睡在海塘之上,说大堤若再溃决,作为知府,他与海堤共存亡。以这种决心,三江闸才得以修筑完毕。
三江口海闸系统从明朝一直用到20世纪70年代才被新的水利设施取代,甚至在那时,海闸上有400多年历史的大桥,依然能通行载重卡车。
绍兴是鲁监国的都城,鲁监国是比隆武更穷的政权。方国安驻军严州,取食衢严二州鲁王政权控制部分。王之仁驻西兴,取食宁波。两军一在钱塘江上游,一在下游。这是鲁监国仅有的可战之兵。
江上之师更多是来自浙东各地的义军。隆武帝曾给鲁监国送来10万两军饷,鲁监国把人家送钱的大臣给杀了。这下真的要以三府之地养兵十万了。江上义军士兵1年军饷只有10两银子,根本填不饱肚子,就这点义饷还被方国安打劫过一次。
于是,打粮和勒捐便成了唯一的办法,义军士兵冲进百姓家里,搜刮尽最后一点余粮。
钦江号上经常能看到不同部属,服饰杂乱的明军在三江闸附近来回扫荡,伴随抢劫的其他军纪败坏之事也在所难免。
隆武政权起码能做到只向富户地主勒捐,鲁监国则是不分大户小户,统统扫荡干净。劫掠对民心向背造成了很负面的影响。毕竟短暂的民族主义狂热过后,吃饭才是更实在的问题。
…………
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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