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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在战争时期深入危险海域的商人,胆量和实力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陈守序与苏禄苏丹在原则上达成了一致。认识苏丹口中这位林姓同族的事并不着急,陈守序还要多方了解。
晚上,本地的主人给客人们备下了宴席。苏丹本人并没有参加,组织接待工作的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位华人。在东南亚,无论是各个苏丹国,还是欧洲列强殖民地,华人在经济交往中的份量都很重。荷兰后来曾经一度在战争中要求亚齐、柔佛和马来半岛上一些小国不得与华人直接贸易,必须由联合东印度公司中转。这几个国家当时在战场上已经被荷兰人或荷兰挑起来的小弟搞的很狼狈,按说是城下之盟。但就在这种局面下,他们都顶住了荷兰人的压力。最后荷兰也真允许了亚齐、柔佛等四国可以直接与华商贸易。
出现这样的结果,不可能没有南洋华商在幕后的联合推动。
陈守序对苏禄会出现大华商并不意外,他取回配枪后先回了卓越号,向托马斯梅洛交待了一些事。
傍晚,有人来邀请。在来人的引导下,陈守序上了岸。一月在这里是相对舒适的季节。海风习习,很凉爽。沿着海岸走了很长一段路,陈守序才到了宴席的地点。此处也是一处港湾,比卓越号停泊的港湾小,港内泊着两艘船。两艘船都不大,一艘是陈守序很熟悉的荷兰亚哈特,两舷一共只有十余个炮门。另外一艘是欧洲人称呼的戎克船,就是中国船。戎克船的船头两舷处描绘一对龙目,目测船身长17米,梁头宽4米,龙骨头起翘3米,尾起翘1米,船有三桅,主桅高与船身长度接近。
港湾并没有码头栈桥,陈守序搭乘岸边的划艇再换乘到戎克船上。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中国船,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戎克船船舷外飘,船首吃水线附近船身宽2米5,船头甲板稍宽一些,不到3米。登上甲板。陈守序大致估计了一下,船主桅设置在船身中部靠前的位置,大约是四六分舱,就如单桅斯鲁普,主桅偏前置通常利于逆风航行。船的头桅高度只有主桅的一半,尾桅更为短小。
船上所有的帆都已经降下,底下是从两舷延伸过来,起固定支撑作用的木制帆架。陈守序走上前摸了摸材质,均为蔑蓬。前桅主桅之间是座绞车,应是升降帆桁所用。
船的甲板呈纵向布置,与起翘的舷弧一样,甲板也并非水平。就着船首尾翘起的弧度,船的两头各设置了一座官厅,船尾的官厅占据了甲板接近四分之一的长度。官厅之后是操船的艉楼,戎克船都使用升降舵,艉楼内有容纳舵叶和备用舵的空间。船首的官厅旁有一间厕所,想来应是供船上的上层人士使用。
在陈守序眼里,所谓戎克船的三大船型,鸟船、福船、广船,造型都是大同小异。其实差不了多少,各地船厂也没统一的规范,都是靠大匠的经验手感。鸟船稍微改改就是福船,互相也多有借鉴之处,作为外人他硬要区分很难的。
船上也有武器,虽然用帆布盖着,但陈守序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四门后装佛朗机。
船的主人就站在官厅门口,一身白衣,倒是一副古人打扮。
船主笑盈盈地与陈守序打着招呼,开口就带着浓重的闽南腔,好在打招呼的话陈守序还是能听懂的。
主人先施一礼,“林同文,在此恭候船长多时了。”
陈守序也回礼,口中说着来晚了抱歉的话,跟着主人进了官厅。
里面已经坐了两位欧洲人。
林同文:“容我向陈船长介绍,赫尔曼林登贝格,炮兵上尉,来自……”
林登贝格哼了一声,“是前东印度公司炮兵上尉。来自利夫兰的里加。”
利夫兰在波罗地海沿岸,前圣剑骑士团的领地。又一个给荷兰人当兵的德国人,这公司的白人士兵一大半都是各种德国人。
林同文自失的一笑,“是了,林登贝格先生在公司的服役期满后没有回欧洲,现在正率领一只炮兵在苏丹麾下效力。”
这位林同文的荷兰语很流利,对欧洲的情况也并不陌生啊。
“埃贝尔简斯逊塔斯曼,联合东印度公司巴厘号战船的船长。”
“陈守序,长水号船长。”
两人听到对方的名字,都是一愣。
塔斯曼询问着,“阁下就是加勒比海的中国船长?”
“是的。”
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陈守序在加勒比海干出来的事这么长时间确实也能传到东印度群岛了。那些传奇海盗船长的名字,会随着商船的水手,在酒馆的低吟中传向全世界。
林同文招呼所有人坐下,吩咐仆人开始上菜。
估计是为了照顾两个欧洲人,晚饭用的是分餐制。菜品倒是中西兼顾,有面包,咸猪手,奶酪和牛排,中式的是各种生猛海鲜和炒时蔬。餐具也同时准备了筷子和刀叉
陈守序看的两眼放光,这几年的帆船伙食真是把他吃惨了。平日里见不到倒也罢了,这一见中餐立即耐不住了。拿起碗筷向海鲜发起了冲锋。他边吃边感叹,以海鲜而论,都是差不多的食材。长水号上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与林同文船上的比起来只能叫猪食。
猛吃了几口后,才发觉在生人面前可能有些不妥。不过才抬起头他就放心了,林同文倒没什么,两个鬼佬吃的比他还惨,用筷子非常娴熟。
稍微填了填肚子,林同文拍了拍手。外面走进四位衣衫单薄的少女。
“各位,有肉有菜,却没有美女佐酒却未免扫兴。这四个,是我不久前从暹罗买进的少女。”林同文抬起酒杯,“诸位,江湖相逢即为缘分,先干了这杯酒。”
几人纷纷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是中国白酒,陈守序感觉倒还行,两个鬼佬也不知喝不喝得了。
林同文表示着遗憾,“这几名少女祖上都是暹罗的贵族。她们家族在暹罗家道中落,流落到北大年,我见着可怜就买了回来。时间仓促,家里人还没调教好。原本我是打算让她们起舞一段,以佐诸位酒兴,不过现在是做不到啦。”
四个女人刚坐到男人身边,给喝空的酒杯斟满。
林登贝格的手已经伸了过去,表示不跳舞不要紧,林兄真是好兄弟。
林同文换成国语,对陈手序说道,“陈兄身边这位,父亲是一位披耶。是这四人中出身最为高贵的一位。”
陈守序向林同文表示着谢意,端起满杯敬了过去。
其实他根本没听懂林同文在说什么,只是看林同文的表情知道肯定不是坏事。闽南语本就难懂,披耶是什么他更是不知道。林同文说荷兰语,他还基本能听懂,他讲国语听起来真是头大。
有女人有酒,这气氛很快就喝开了。男人吗,聊天就那几个话题。军国重事吹牛逼,世界贸易赚大钱,然后晚上一夜七次郎。
林登贝格与林同文正一边低笑一边交流御女心得。
塔斯曼端起酒杯,走到陈守序身边。陈守序也站起来。
“守序船长,我听说你绕过了南美的合恩角。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陈守序连称不敢,有什么尽管说。
“我以前也曾请教过我国的几位前辈,他们都说从大西洋到太平洋,不要走麦哲伦海峡。麦哲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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