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吩咐?”
康熙道:“取地毯来铺上。”孙国安“喳”了一声,想问句“拿新疆贡的吗?”到底没张口,默默出去办事。蓅烟偏过身子,朝里头垂泪,鼻尖抽泣有声,委屈、悲恸。
“张嫔的孩子没了。”康熙无头无尾的来一句,接着说:“名字还没取,刚学会说话,朕原本打算过年赏他名分。”蓅烟听得微微发愣,下意识的抱住肚子。
良久的静默,蓅烟终于问:“你心里,有过张嫔吗?”
若他说有,蓅烟会觉他喜新厌旧;若他说没有,便是虚情假意虚与委蛇。康熙双手放在膝盖,端正笔直,思虑了片刻,方确定道:“她是朕的女人。”
蓅烟回眸看他,眼圈里沾着泪光,“那我呢?”蓅烟不喜梳发髻,以前在北五所当差,是没法子才天天梳辫子戴绢花。她披散着绸而浓密的黑发,全身上下无一处首饰,袒露着白净的脖颈,红唇微噘,似有满心的埋怨满心的惆怅。
康熙顿然明白,眼前的小东西是吃醋了。他捧着她的脸,抹开泪水浸湿的头发,握住她的下巴俯身吻她。蓅烟把脸微微一侧,躲了去,“回答我的话!”
语气倔强而坚定。
康熙扳正她的脸,继续深深的吻住,蓅烟拿双手锤他,他便捉住她的手,蓅烟咬他的唇,他便连着咸腥味一起咽下。他用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霸气,说:“后宫之中,唯你能得朕心。”
蓅烟不争气的大哭起来,如同憋了十日的委屈,终于沉冤得雪。他的话,她是肯信的,但是...她对自己,仍然有深深的自卑感。对,是自卑,张牙舞爪的自卑。他是九五之尊,他是康熙大帝,他是世上最英明神武的男人,自己凭什么,凭什么能拥有他?
康熙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小皇子病殇,他走到哪儿嫔妃们都争先恐后的要宽慰他,生怕惹他不高兴。只有眼前的小东西,平白无故都要找他麻烦,还得他费尽心思哄着劝着。他有时怠倦,又有点乐此不疲。这种相处模式...令人费解。
她的在意,让他满意。
寝衣在推攘中松松垮垮,露出肌白无瑕的一片,他用下巴慢慢的贴住慢慢的蹭着,渐渐生起欲,望,他暗哑道:“小东西,你要自信点。这世上,再没有第二女人能让朕千里迢迢追寻...”话到末尾,已是含糊不清。滚烫的唇含在胸口,一点点的钻进衣里,蓅烟扭捏着往后退,他笃定的往前追,终于罗裙渐宽,如初生婴儿般将她连膝碰肩成团箍在怀里。
康熙常年累月的骑马射箭,肤色甚暗。蓅烟深养于闺阁,肌嫩肤白。两人衬托于一处,愈发显得黑的黑,白的白。康熙从背后抱住蓅烟,脖子夹着脖子,呼吸沉重道:“朕要惩罚你...”蓅烟被弄得体力不支,屈膝侧卧,几乎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处置。
蓅烟似呜似咽道:“你放过萝儿...”
她平白无故来此一句,简直要把康熙气死。康熙越发用了七分的气力攻城略池,累得蓅烟除了顾着肚子,再无暇其他。他咬牙切齿道:“朕非杀了她不可!”
到底是没杀萝儿,留着命逐她去了东苑当差。
至于宣妃,抵死也不承认自己谋害小皇子。盛过蜂蜜萝卜饮的碗勺早已洗净,小皇子的尸身也已收殓,御医们无从下手追查,便是真查出什么,想必也无济于事。很快,除了张嫔,再没有人记得这世间曾来过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他刚刚学会说话,他还没有取名,他笑的时候,有康熙的影子。
连着下了十来日的大雪,把蓅烟的册封大典推到了年后。众妃嫔为了讨好太皇太后,一个个的抄经书吃斋饭,使偌大个东西六宫犹似一间大佛堂,整日里烟雾缭绕笃笃作响。蓅烟打心眼里唾弃,不能说唾弃,应该说——她是打心眼里懒。让她安安静静写几个时辰的经书,让她跪在地上敲半天的木鱼,那咋不杀了她算了?
所以,有一天,太皇太后身边的玉竹姑姑终于找上门了。
玉竹姑姑连门都没进,站在帘子外笑吟吟的,丢给素兮两本经书,道:“都是太皇太后亲笔抄誊的,赏予江嫔娘娘做节礼。”过年还远着呢,哪来的节礼?分明是给蓅烟脸色。意思大概是——你看,别人都是拿着本子献给太皇太后,你厉害了,太皇太后写本子献给你。
此事传遍后宫,已是响午以后。僖嫔、董贵人、王贵人、宜贵人、乌雅氏聚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赏雪,宜贵人娇声言笑,“姜是老的辣,这出戏兴许能闹到过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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