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垂下头,脸上比程礼新打我一巴掌时还要火辣,仿佛要烧灼起来。
“你知不知道,虽然人不是你们杀的,但这么大的事隐瞒不报,真追究起来,判你们几年都太正常了。我一个抓了几十年犯人的人,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你要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把我送出国?原来你们是算计着大事啊!程乙舒啊程乙舒,你!”程礼新说着说着就崩溃了,一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他在哭。
此时此刻他一定心寒极了。
看见他这样,我的眼泪也瞬间堆积在了眼眶。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更不知道老程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爸,所以你……”我欲言又止,根本没脸再说话。
为了我的爱情,我的不忍,我明知当真相揭穿的一天会深深伤害程礼新,可我还是那么义无反顾地去栽了进去。
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会为我这几个月的经历后悔。
可眼下,怎么处理好这件事才是最关键的。
我缩了缩鼻子,胆怯地去抓他的胳膊问:“爸,你真的会大义灭亲吗?”
程礼新这时候慢慢抬起了头,一双老眼真是红到不行,他抬手拍拍我的肩膀,拿出了以前劝嫌疑人投案自首的态度对我说:“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承认错了。听我的,明天我上局里,把东西都交给老朋友去,看看这事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们主动过去,你现在怀着孕,而且也没有直接参与,到时候考虑到你们的态度和你这个孕妇的情况,应该会从轻处理,不判或者只是商临去蹲个一月半月的。”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程礼新就是程礼新,哪怕现在都退了下来还是一股子正气。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恐惧。
我自然知道只要我现在主动和阿临去提当天晚上的事,我们肩膀上那块石头是能搬下来一些。加上陈强也离开北京了,一旦我们去投案,陈强这辈子都不敢再踏进这座城市半步。
可孙霆均怎么办?沈芳怎么办?
我的身体快要抖成了筛糠,蒋凤英这一招真够毒的。
她没有直接把录音交给警方,而是去借程礼新的手让我尝一尝什么叫做残忍。
这中间互相挟制的关系老程根本不知道,如果走了这一步,那别说是这一辈子,就是下一辈子我也无法逃过良心的谴责。
慌乱至极时,我告诉自己,和老程硬碰硬结果一定会更糟糕。
我拿走了录音笔,立刻起身告诉程礼新说:“爸,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件事我得和阿临商量下具体怎么做。你相信我,一个星期后肯定给你答复。你也知道,说话是门功夫。真去投案,说什么,怎么说也得好好研究,滴水不漏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老程摸了根烟叼嘴上,他思索了很久才烦躁地对我摆摆手:“行,就一个礼拜。”
离开老程家的时候,我几次腿软差点站不稳。
车子停在离一个路口,我走了车前,失魂落魄地钻进车里。
回去的路上,手机铃声剪断了我的思绪。
坐在后排的我一个激灵后,望向了手机屏。
有条短信赫然进入我的眼底:有空吗?江湖救急。
我愣了一下。
自打那次阿临用我的手机警告了一次霍佑伸后,他已很久没有出现过。
我差点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中东。
我回复:什么事?
霍佑伸也是个会心的人,我的短信发出去几秒后,就收到了他的回复:我在健身房遇见了我的初恋,她是在中东生活的华侨,没想到会在中国遇见。
霍佑伸这样的男人有情史我一点也不意外,另我意外的反而是他还留在中国,而且攮军刺时冷漠无情的他居然会在遇见初恋这种事情上对我用了江湖救急四个字。
我回复:遇见初恋不是好事吗?久别重逢,说不定能再续前缘。
他回复:她结婚了。
我的手指僵了片刻。
隔着屏幕都几乎要感觉到霍佑伸当下的心急如焚。
我不知如何回复,毕竟霍佑伸帮了我好几次,可如果车子现在掉头,阿临肯定会知道我去见谁。
正在我权衡不定又心烦意乱的时候,霍佑伸的短信又一次进来。
屏幕上写:求你。
高深莫测的霍佑伸,居然用了一个求字。
我心一横,向前座喊道:“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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