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当时的我太过强硬,只要人欺负我就必定还回去,根本不知道有些情况下也需要忍让,因为一时的痛快不代表日后的安稳。很多悲剧的缔造,除去外部的伤害,还有自己的原因。
我喉头一热,就对陶四说:“以前的事谁也别提了。以后日子还长,陶四,总之有我和阿临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你现在腿没有知觉了,也不能干什么活,大不了我和临哥养活你一辈子就好。”
陶四听后感动不已,又闷口酒后说:“嫂子,你理解错了。现在的我不是怕以后日子不好过,而是怕日子过得太长了。现在要是谁肯捅我一刀,我保证做了鬼也不会和那人计较,我反而还得谢谢他。”
突然间桌上就默了。
我和阿临互相看看,心知肚明。
曾经的陶四那是何等人物,虽说不上呼风唤雨,但有阿临这座靠山的他日子绝对也不算难过。小妞泡着,小酒喝着,没事逞个人在人前装个逼,勾搭勾搭别人家的老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是月月花光,但也着实没什么负担,别人看着他过得那是和神仙一样潇洒。再碰上点刚出来混世的半大小子,听完陶四吹上几句牛逼,就四哥四哥的叫着,点头哈腰的给他上烟,也算是风光过。
现在什么都完了。
哪怕为了面子依然得在人前假装人模狗样,坐轮椅上连站都站不起来,平时解个手都要费半天劲,这些事想多了都得不想活,也难怪他酒后说怕自己活太长了。
那天夜里陶四贪杯得很,估计是希望自己喝醉,喝醉了才睡得香。
我瞧着趴在桌上和一滩烂泥似的陶四后才终于懂得了当初在书上看见过的那句话。混黑江湖的人死的死残的残,有的洗心革面,有的牢底坐穿……
到头来,除了荒废青春,什么也没有剩下。
“我扛他去睡觉,你晚上去招聘网上发个贴,这家里得请几个人。”阿临说话间已经把陶四的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肩头。
“保姆?”我问。
商临应声:“嗯,得找两个。一个伺候陶四,一个伺候你。找几个老实人,年纪大点,别是太年轻的。太年轻的姑娘心思活,干不长。我到时再从辞云的娱乐城里挑俩身体素质好的保安。陶四惹了不少麻烦,保不准到时候有找上门闹事的。”
说完,他就一下和抗麻袋似的把陶四扛起,有些摇晃地上了搂上。
我心想,陶四哪有多少仇家?最大的仇家还不是陈强?
陈强人都走了,短期里应该不会再回北京了。
阿临真正想保护的人,明明是我……
……
保姆找得很顺利,帖子一发出,晚上就有人上门来。
阿临瞧着两个保姆人都老实,问了几个问题后就都让人留下干活。
日子就像水一样过着,他陪我去过几次医院,医生都说孩子发育的还不错,我的各项指标也都相当正常。
孙建国的事经过调查后也渐渐收集到了不少的证据,加上孙霆均这个亲生儿子的无情指控,孙建国曾为拐卖头头的事也已慢慢浮出水面。
我天真的以为,我们这一大群人都曾远离亲生父母的可怜人,终于可以舒服的喘气了,终于看得见光明的轨迹了,终于熬出头了。
可时间还是悄悄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那天是我怀孕三个月整的下午,阿临正在家和陶四下棋,我突然接到程礼新给我打来的电话。
“爸?怎么了?”我接起。
程礼新的语气却是难得的阴沉和可怖。
他只丢我四个字:“今晚回家来!我有话和你们俩说。”
我的心脏当即就是一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冷笑,程礼新又向我丢来一句重磅炸弹:“你和我说句实话,干没干违法乱纪的事?”
“爸,你说什么呢?”我嗖一下就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惹得正在下棋的阿临手上的棋子都掉下了棋盘。
“我说什么你真不清楚?我怎么养大了你这样的东西?”
我一听这话,心里难受极了。
隔着无线电,我都能感觉老程眼睛充血的样子,粗着脖子的样子。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太对,绝对是蒋凤英去找过他了,那个女人究竟对他说了什么?是不是路锋的事呢?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自乱阵脚,缓了缓气说:“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样,有事等我过来了再和你说。”
刚想挂掉电话,程礼新就又态度坚决地说了句:“我是拿着国家退休金过日子的退位干部,如果我的女儿女婿隐瞒了什么不该隐瞒的事,别想着我会包庇你们!”
“你今天发什么神经。”我垂死挣扎着。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程礼新的哭声:“你过来看看我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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