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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宽的脸色顿时难看了,酒糟鼻子都变得更红了。他瞪着女人,两边脸颊绷得紧紧的。
汪辉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转移一下话题,结果倒挑起夫妻俩的不快来。看来,请人的事,夫妻俩真没少拌嘴。
关键时刻,林建军插一句嘴:“你弟弟不是经常来帮忙的吗?”
一提起梁家安,梁家宽和老婆之间的火气泄了一些,但还是没高兴起来。
“他呀,”他很不满意地轻笑一声,“别提了。请他,我还真情愿请外人。”
老梁媳妇扭了扭嘴,像是也有话要说,但还是咽了回去。
林建军瞧着苗头不对,便也止住了。
可惜汪辉这个只知道拖面的,这会儿又多嘴了:“怎么了?我上回听林队说你弟弟挺能干的啊,人也老实。”
“他还老实?哼!”梁家宽的不满变得激烈起来,好像有些愤怒,脸都微微涨红了,“自打进了嘉信以后,人家身份可高了。一开始还隔三差五地回来呢。后来架子就越来越大。这不,今年元旦那么忙,他都没回来帮忙。都快一个多月不见人影了。”
说到这儿,老梁媳妇的脸色也有点儿沉。
汪辉问:“没打个电话问问?实在要帮忙,亲哥亲嫂开口,还能不来啊?”
梁家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对这个弟弟着实嫌弃得很。甚至于可以说是厌恶。
“我反正是不打的。”梁家宽硬着面孔说,随手一指女人,“她是打了几通,可是人家压根儿就不接。元旦前一天,我说别去理他。她还非要热脸贴个冷屁股,说要留些菜给他。好么,电话从早打到晚,都是关机。”瞪着眼睛,又强调一遍,“人家直接关机了,你知道吗?”
汪辉:“会不会是正在忙呢?嘉信是大公司啊,经常要加班吧?”呵呵一笑,“我真不知道你弟弟在嘉信工作呢!”
梁家宽嗤地一笑:“一个保安,能有多忙?”充满贬义地抖抖肩膀,“做了这么多年,还是个保安!他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老梁媳妇也面露不悦地抿了抿嘴唇。
汪辉这才发现,这兄弟俩不是一般的不对谱。任何试图劝解的话,到了他们这里都只会更加激化矛盾。
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也跟众人一样,呵呵地笑上一两声,埋头吃面吧。
才停一会儿,却见一直在里面安静吃面的雷诺倒抬起头来了。
“你弟弟是不是长得高高瘦瘦的,背微微有点儿驼,还挺白净的?”他问。
他想起和汪辉去嘉信时,曾经碰到过这么一个保安。每次那人都是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他也没有特别留意过。只是后来觉得好像有点儿眼熟,可是又确实从来没见过。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儿眼熟了。
虽然没有梁家招牌的酒糟鼻,但眉眼依然是相似的。
就听梁家宽一点头:“对,就是他。从小就含胸驼背的,还总喜欢低着个头。看着就叫人不舒服。”
雷诺:“他叫什么名字?”
梁家宽:“梁家安。”
雷诺心头一动,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梁家宽夫妇俩笑眯眯地送走了刑警队。当看着林建军等人一个个都走远了,梁家宽才冷下脸,很吓人地瞪女人一眼,呼的一下拉上玻璃门。女人也没怎么吃惊。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其实,她为了请人的事顶他的时候,他就憋上火了。要不是林建军在这儿,他肯定当场就要发作的。
这不,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身后已然传来砰咚一声巨响。
一转头,就看见一只凳子倒翻在地上,那个身高体壮的男人正恶狠狠地喘着气。
女人从眼角里冷冷地睨他一会儿,便也将扣在围裙上的一条抹布不轻不重地一甩,走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一边抹桌子,一边收拾碗筷。
男人的怒火从这冷遇里越发膨胀起来。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过女人刚收起来的一摞碗就往地上一砸。
便听哗的一声巨响,又伴随一些细细碎碎的余音,地上已是落地开花,大大小小的瓷片蹦得到处都是。
女人的眼睛终于从那些碗上,冷冰冰地转移到男人的脸上。夫妻俩之间总共相距不到半米,一个脸上像覆盖着一层冰霜,一个眼睛里却像燃烧着一把烈火。
忽然,男人就扬起手,狠狠地甩在女人的脸上。
毫不意外,女人被啪的一声打得跌出去,还连带着撞翻另一只凳子。
这一巴掌可真是使足了劲儿。任何一个人要是在现场看到,准会吓得睁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女人也确实吃足了苦头,趴在地上好半天不能动。
但也有点儿奇怪。
明明在盛怒关头的男人,竟然没有乘胜追击——换成其他人,此情此景十之八九都是会忍不住的,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而是一直站定在原位,刚刚打过女人的手掌在无意识地抖动着。并不是因为疼,实际上他现在基本处于大脑充血的状态,根本就感觉不到疼。他只是抖着那只手,死死地盯住女人,但没再有一丝一毫的行动。
如果他能迈得出这一步,他一定会再狠狠给女人一个教训。
但是,就是这一步,他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了。
仿佛前面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架设在他和她之间。那只手除了发抖,根本无法突破。
他就那么动也不动,或者说动也不能动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慢慢地缓过来。他看见她背上的肩胛部分动了一下,一定是擦了一把嘴。然后,女人便转过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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