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录像还在吗?”
管理员一笑:“早没了!”
虽然问的时候也没抱什么希望,一被管理员彻底否决,汪辉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在管理员的带领下,汪辉和雷诺又将卢薇薇家附近的住户拜访一遍。今天是周六,大家都在家。同一层的住房,包括楼上楼下的,也都不是第一次配合他们的调查。几乎所有人都显示出了不同程度的不耐烦。从第一次到现在,见了大约也就四五回,但已经可以很鲜明地感觉得到他们的情绪变化,对于卢薇薇死的震惊和伤感越来越少,而与之相对应的,冷淡和不耐烦却越来越多。
甚至有人很明白地反问他们:问过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一问再问,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不破案子,只会打扰别人的正常生活。
汪辉和雷诺(主要是雷诺)只好跟他们说明他们也很抱歉,但这都是为了查案,因为有时人的记忆就是如此,刚开始回忆不起来的东西,过段时间反而会想起来。
这种情绪的变化其实也很常见。
当年号称为美国世纪大审判的辛普森杀妻案可以算是一个典型。当检方第一次出示凶案现场以及被害人辛普森妻子血淋淋的照片时,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法庭里随处可以听见抽泣。但随着检方展示的次数增多,人们渐渐趋向于平静,直到冷漠。
所以,有经验的律师都不会过多地展示被害人的不幸,只在最需要的时刻拿出来。
和这些人再一次谈完,即使是汪辉这样粗糙的汉子都觉得心里有些累了。最后一家,他们刚走出门口,就听见门在背后关上了。虽然对方也没有很使力气,但还是令汪辉不自觉地脚步一停,回头看一眼那扇刚刚紧闭上的门。
“唉!”他长长地叹一口气,“这人才死了多久啊!”
管理员笑笑。
雷诺没出声,也没有笑。他实在笑不出来。
若说这是一种残忍,也未免太耸人听闻,倒不如说这是一种极强的适应能力比较好。对于旁观者来说,他们所能表达的同情和关切也就那么多,更重要的是——就像那反问他们的某人所说的一样,他们也还有正常的生活。
只是……可不可以不要表现得这样明显呢?
管理员主动说:“要不要再去卢小姐家看一下?”
汪辉一口应下:“好。”
管理员便又领着他们来到卢薇薇家门口,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说:“前段时间她家有亲戚来过了。”
汪辉微微愕然:“亲戚?她父母都没来?”
管理员嘿嘿一笑。
汪辉回头看一眼雷诺,双双默然。
卢薇薇出事后,他们也曾经跟她父母联系过,她父母也没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也难怪,卢薇薇自从那年出来上学,随即和李天成的公司签约,这么多年来,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她父母也已经离婚快一年了。父亲在外面早几年就有了别人,还生了小孩儿,终于跟她母亲离婚的时候,小孩儿都上幼儿园了。这些都是她母亲说的,而且后来很快就从她父亲那里得到证实。
并不是他们主动去问的,这算是人家家里的事,跟他们的案子又没联系。那通电话还是汪辉打过去的,还没来得及说到卢薇薇的死,她父亲就直接说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你们有事就去找她妈妈吧。”他一板一眼地说,好像在跟下属交代工作一样。卢薇薇父亲是当地某部门的一把手,他若不是因为这么有能耐,当年卢薇薇也不能在高考在即的时候,还能转到新的学校。
汪辉才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又听见那道冷淡的声音硬邦邦地继续说下去。
“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当年她出去上学,我们就说得清清楚楚,大专三年的学费我还是会给,但是也就这么多了。当然,我以后也不用她来赡养。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她也没我这个父亲。我现在也有了新的家庭。尤其我儿子明年就要上小学,快要懂事了,他没有必要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姐姐。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说完,就咔嗒一声挂掉电话。
汪辉愣了一会儿,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他一咬牙,又用力地重拨回去。一次、两次都一直响到无人接听的自动提示音出现,还是没有人接。直到第三次,响了又有七八声,电话才被接起来。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说:“不好意思啊,请稍等一下。”
然后一番细微的推搪杂声,又是几声男人女人的模糊低语,那又冷又硬的声音终于回来了:“喂……”
这次汪辉没给他机会,劈头就道:“卢薇薇死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汪辉忽然有一种解气的感觉,索性一口气说完:“死后还被人卸了一条胳膊。胳膊被扔在大街上,尸体其余部分被塞在一只箱子里,还是我们在垃圾处理场找到的。”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着,然而可以听到呼吸变重了,也颤抖了。
听着那一声一声的呼吸,汪辉的劲头儿也飞快地过去。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又低了回去。
“我已经跟她妈妈联系过了,没什么用。既然你还替她交学费,那是不是知道得多一些?”
对方长久地沉默着,再开口,声音干涩而喑哑:“我没替她交学费。”
汪辉心里凉了一下,忽然,刚刚才过去的劲头儿好像又回来了。他用力地抿了一下嘴,几乎是质问的态度:“你不是说她大专三年的学费还是会给的吗?”
对方又顿一下,有点儿尴尬地解释:“我给了,可是她没要。”
汪辉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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