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及时行乐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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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川江出生于静灵庭边缘地区的一个热闹的街道。

    和流魂街正好相反，静灵庭越是中心地带，人口就越稀少；而这样破旧的小地方，却充满了活力与人气。由于完美远离所有庭内重地，这条被标记为东六十七街的地方成为了许多虚弱灵体的避难所。

    户川江的家人就是这其中之一。他的祖上——爷爷或者曾爷爷之类的——好像都是了不得的死神。唯独他老爹，没比普通的整强上多少，又生性温和淳朴，完全不是做死神的料。大战之后，爷爷战死，再加上他爹的身体情况恶化，只得举家迁移到这条街道上。

    周围的居民和他的母亲一样，都是些勤劳诚恳的好人。即使胃口奇大的户川从小就没吃饱过饭，他也从未觉得东六十七街的生活有任何不妥。

    热情的邻里，温柔的父亲，能干的母亲，在这样温馨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少年单纯而直率，被整个街道喜爱着。

    然后有这么一年，户川江父亲的健康突然就急转直下。天生的灵力供给缺陷在贫困而艰辛的生活中催化，彻底击垮了男人。

    灵体是不会生病的。书上读到的，困扰人类的顽疾病症在这净化灵魂之庭，是绝不会发生的。因为没有困扰常人的疾病，静灵庭也没有医生这一职业。拥有治疗灵体、恢复灵力能力的，只有护庭十三番的四番队而已。而这对于当时的户川一家而言唯一希望的四番队，却是个只负责治疗死神与贵族的特权组织。

    他们不是贵族，也不再是死神。本分而安静活着的他们，连求助的渠道都寻不到。

    户川的父亲在第二年的春天过世了。

    这场悲剧在户川江原本无忧无愁的人生中蒙上了沉重的阴影。他也突然意识到，邻里的温柔、街道的活力、父亲的温柔、母亲的能干……这些都是远远不够的。在真正的难关面前，这些美好却平庸的东西根本毫无用处。

    他想去当死神。自己的灵力很强，考上真央绰绰有余。

    ——但爱着的少年没法离开自己的母亲，任她独自老死在这条街道上。

    户川江的母亲是整，靠帮过往的商人清洗衣物过活，即使再勤劳，微薄的报酬也不过勉强温饱。

    灵力是灵王大人的恩赐，他的子民可以拥有数千上万年的寿命，强健的体魄以及高强的力量。而这个兢兢业业的女人，却不幸地被遗漏在了恩赐之光的阴影中。

    少年还未长成，母亲便老去了。

    户川江就这么成了孤儿。他也不再留恋这个喜爱着他的街道，一个人踏向了前往真央灵术院的道路。

    ——————

    没有任何求生技巧，甚至连常识都欠缺的少年，不幸地在途中饿得晕倒在大街上。

    救了他的，是年龄相仿，却成熟很多的少女，松下芽纪。

    【你在搞笑吗，真央的入学测试两个月前才举办过，下一次要等到明年了。】

    被这样教训了的户川江，开始了在松下家打工赚钱的日子。户川江虽然年少，力气却比成人大上几个档次，被身为商人的松下先生雇佣，专门拆卸抵达的货物。

    在户川江借住在松下家的第三个月，他与松下芽纪开始了一段懵懂的恋情。

    人生经历坎坷的少年还保留着直率的性子，恨不得每天都对少女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我最喜欢你了，芽纪。真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不厌其烦地表达自己的喜爱，热情得令人招架不住。

    【你喜欢这个首饰吗，芽纪？你戴上真好看，我前些日子在街上看到，今天终于能买来给你了。】

    少年也从来都不存钱，赚来的每一个铜子儿都花在了自己恋人的身上。有时候松下芽纪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想要他的手臂，少年也会毫不犹豫地卸下来给他的。

    【最喜欢你，芽纪。】

    太多了。这几乎让人溺毙其中的爱意，让松下芽纪在沉醉的同时，不由得有些忧虑。

    【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吧，阿江？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少年笑得爽朗，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啊，芽纪。】

    甜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是第二年的真央入学测试了。

    【别去真央了吧，阿江。就在这里，继承父亲的事业，我们两个人一直平淡地过下去。】

    她舍不得恋人，在离别前夕抓住了他的手，央求着。

    【我必须要成为死神才行，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我会变得很强，我会保护你，我会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你的。】少年抽出了手，在少女的颊边轻轻印下一吻，【最喜欢你，芽纪。】

    ——不成为死神也可以的。

    ——即使你是个一无是处，没出息的男人也可以的。

    ——你不用那么强大，也不用保护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她却没能把这些话传达出去，只是安静地目送恋人远去。

    ——————

    真央的学业繁重，但户川江总是能挤出时间赶回来看她。

    他还是会帮父亲的忙，也还是会把钱全部都花在恋人的身上。那是金钱如粪土的态度，浪漫又任性。

    【阿江，你有没有想过，从现在开始存些钱呢？】深谙经商之道的松下芽纪终于忍不住劝道。

    【芽纪，你能预见未来的情形吗？】

    【哎，我能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慢慢变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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