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山丘乍一看还是绿绿的,可点缀在绿色丛中的一株或两株梧桐还是让我们看见了秋的影子。
那条小溪或近或远,总不离砂石路左右。
有一段时间,项建军和徐贤人落在后面和我说话。
“这次邀大家去项旺福家给项旺福砍柴是有原因的,”项建军说,“你们可能不知道,项旺福的爸爸在项旺福出生不久就去世了。”
“这么说项旺福是独子?”我说。
“不是。他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他出生的时候,他爸爸已经快四十岁了。他妈妈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他妈妈比他爸爸还大两岁。”
“他有那么多哥哥姐姐还要项旺福砍柴吗?”我有点不理解。
“你听项建军说。”徐贤人说。
“你们城里人不知道农村的情况。农村里子女越多父母越可怜,大家都拼着。他三个哥哥根本不管他老娘,他两个姐姐嫁在外面,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他妈妈很不容易,种稻子,种菜,养鸭养鸡,还养猪,当然还要上山砍柴,全一个人做。”
“天哪。”我说。
“问题是今年他妈妈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才想到召集大家去帮帮忙。”
“我明白了。你不用解释了,大家都兄弟。”我说。
“这事我不说大家一到项旺福家也看得到,我是看揭飞翔那得意样,想和你说说吴莲子。”项建军说。
“吴莲子有什么事吗?”我吓了一跳。
“她还能有什么事?董云鸿那件事把她整个人都改变了,原来我们鄙视她,现在倒觉得她挺可怜的。”
“莫不是你还喜欢她?”我说。
“你说什么笑话?她都走到那一步了,我怎么可能还喜欢她?”项建军声音大起来。
“你们说什么?喜欢谁呢?”吴建华问道。他和施志强走在一起。
我们之间间隔有十几米远。
“谈你们的吧,别管我们的事。”徐贤人说。
“咱们声音小点。”我说。
“是你说的话太让人生气了。你问仙人,他还喜不喜欢吴莲子。”项建军说。
“喜欢。”徐贤人说。
“你还喜欢?”项建军瞪眼。
“那是不可能的。”
“去你的。”我说。
“我们现在有的是对她的同情。”徐贤人说,“哎,很多事情错了就错了,是没法改变的。短时间内她要想走出阴影是不可能的了。”
“至少这个高中是没法摆脱了。”项建军说。
“我就觉得奇怪,要是我,早就转走了。干嘛还在这里读书?”徐贤人说。
“对呀。换个环境会好好多。会慢慢忘记一切的。你说呢,郑启航?”项建军说。
我心里一惊。吴莲子初中已经转过学,她还没想到转学吗?难道这里还有她留恋的人或物吗?
“我没想过。或许她也没想到吧。哪天我跟她说一声,毕竟她是我初中同学。”我说。
“就一个人闷在那里,时间长了会出事的。”项建军说。
“老想着那些不愉快的事,当然会出事。”徐贤人说。
“你们既然这么同情她,就多关心关心。毕竟是同学。再说,谁没有走错路的时候呢?”我说,“不是董云鸿死了我还讲他,这种事上,吴莲子懂什么呢?肯定是董云鸿引诱吴莲子。所以吴莲子是受害者。所以我希望你们心胸宽点,要学会接纳。”
“可是这个结总打不开。”徐贤人说。
“换做谁都会在意。”项建军说。
“如果她已经做了你们当中的一个的妻子,这种事当然在意,可现在她不只是我们的同学吗?而且这件事上只有我们仨知道,我们关心她,和她适当接触,怎么做不到?我们不能太冷漠。”我接着说。
“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干嘛不接触她,她还是你老同学呢。”徐贤人说。
“郑启航现在可不敢,熊研菲会放过她?”项建军说。
“提到熊妍菲我想到一件事,郑启航,”徐贤人把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揭飞翔追到了蒋丽莉请我们看录像,还请了你和吴建华吃早饭,你和熊研菲成了怎么一点意思都不表示?”
“对啊,对啊。”项建军附和。
“你们真想多了,我和熊研菲哪叫成?能做到他们这样吗?”我指了指走在最前面的揭飞翔和蒋丽莉的背影。
“事在人为吗。你要是像揭飞翔那么专一那么执着事情不也就定了。”徐贤人说。
“就是叫你不要和储火玉那么黏糊。谁都知道储火玉给你洗了那么长时间的衣服。”项建军提醒我。
“这就更冤了。储火玉给我洗衣服,是一种报答,吴建华可以见证,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毕竟影响不好吧。”
“我现在不是不让她洗了吗?”我说。
“那是因为她这个学期搬外面住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徐贤人说。
“我听说储火玉跟一个师专的教授在一起,不知是真是假。”项建军说。
“我也听说了。揭飞翔还说看见储火玉和那个教授很亲昵。不会真有这种事吧?”徐贤人松开了我的肩膀。
项建军说:“你以为有这种事就不正常了?我告诉你,现在这种事可多了。都是为了钱。男人有钱想找年轻的,女人要钱,不就成了。”
“或许不这么简单。”我说。
“百分之百这么简单。你看最近储火玉的穿着打扮,那叫一个富贵。有一次下晚自习我还看见她坐进一辆小轿车。”
“会不会就是那次看录像你逃命时坐的小车子?”徐贤人问道。
“我不知道。如果是她那个叔叔,就是那辆车吧。”我说。
“什么鸟叔叔?就是情人,就是那个师专教授。他妈的,这年头有钱就是好。”项建军义愤填膺。
“难不成你有钱了也做这种事?”徐贤人问道。
“那是必须的。”我说。
“去去,干嘛把我想得这么坏?”项建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