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还有什么是值得你去追求的。你只要想明白了这一点就足够了。”
是啊,她想要什么呢?在没有发生家族遇难这件事之前,她希望的是父母健在,天鬼门永存。而她自己会在仕途有所作为,然后寻一伴侣相伴到老。很普通的愿望,没有任何传奇色彩。可这一切都毁了,再也回不到当初。
赵玉幽幽怨怨的叹了一口气,心情变得万分沉重。
叶蓝天也在叹气。从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他就看穿了她在俗世红尘中的挣扎、痛苦、难堪,好像整个灵魂都被禁锢,有种挣不脱,逃不掉的苦闷。
他想试着点醒她,他不想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在这波涛诡谲的江湖中失去自我,误入歧途。可她的执念太深,一时半刻也无法领悟。但他知道她需要光,只要有光,她自然会走出迷茫,回归自我。
赵玉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懵懵懂懂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叶蓝天也静默无言。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清冷的在霞山山水之间荡漾开来,如冷风寒雪般寒冷萧瑟。
“终于来了。”叶蓝天扬起嘴角,低喃道。
赵玉循声看去。
青螺亭东侧一株高大的青松上,一个血红色的人影长身玉立,莹白如玉的手指握住一支碧绿的玉笛轻轻吹奏。
她也是精通音律之人,曾经也谱过不少曲子,也曾研究过各家名曲。却独独没有听过这样不带感情色彩,又令人百感交集的曲子。
仿佛人生的喜怒哀乐都化作雪域高原上深厚的陈年积雪,满满的都是清冷,有种遗世独立的孤高清傲。她沉浸在这样的曲子中,心跟着曲调起伏。
“计宫主果真是守信之人。”叶蓝天朗声道。
笛声戛然而止。那人手腕轻扬,玉笛便没入了迎风飞扬的宽袖中。
“叶蓝天,这次是本座输了,东西给你。”那人雌雄莫辩的清冷之声传来,一件长形物什也被他抛了过来。
赵玉被那如冰雪般寒冷的声音惊醒,才发现那人红衣如血,傲然立于一株树上,恰恰给这浓烈深秋添了一抹极艳丽的春色。
漆黑如墨的长发用一顶白金珍珠冠束起,面容上戴着一副刻着繁复花纹的银面具,只露出红艳的嘴唇和白皙的下巴。这人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雌雄莫辩,妖艳如火的气息,让人一时之间辨不出是男是女。
叶蓝天飞身接住物什,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
那人冷哼一声,袖袍一挥,正待离开。
“等一下。”赵玉本就热爱音律,看这人玉笛不离手,想来也是爱音律之人,何况他吹奏的那首曲子引起了她的兴趣,想要讨教一番,于是情急之下不由出声留人。
那人停了下来,一双冰冷的眸子毫无温度的看着她。
赵玉被那眸子里的寒意震慑,整个人似乎掉进了冰窖,一阵冷意散入四肢百骸,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她紧张得小心翼翼的道:“敢问这位······”赵玉住了口,心中不由犹豫,到底是叫他公子呢还是姑娘?又偷偷看了那人一眼,只觉那人虽然戴了面具,但那种骨子里流露出的美丽妖艳显示他应该是一位女子才对。心中衡量再三,“姑娘,此曲是何人所作,我从未听过这般清冷的曲子,可否指教一二?”
那人并不答话,一双清冷的眸子就这样看着她。
赵玉见她不说话,心想莫不是问了不该问的话让她不快,忙道:“姑娘若不愿指教······”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阵翻山倒海的怒气夹带着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红影闪动,鞭影重重,那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条软鞭,直取赵玉的双眼。
赵玉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只得往后急退。
可青螺亭凌空而建,她这一退必然跃出亭外。就在此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横在她的面前,挡住了那鞭子狠狠地一击,同时赵玉也被带回了亭中。
“她是你什么人?”那人的声音冷如冰霜。
叶蓝天收起长剑,淡淡道:“她是叶某的义妹。”
“好。”那人目光如刀,看了赵玉一眼,“来日方长。”说完飘然而去。
赵玉惊魂未定,颤声道:“多谢叶大哥出手相救。只是她何为想要杀我?”
叶蓝天拍拍她的肩,抚慰她还有些惊惧的神色,沉吟道:“玉儿,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无咎宫主计君琰是男是女,但也没有人敢把他当做女子。”
这句话让赵玉一瞬间明白了那人为何要对她痛下杀手了。
但无咎宫和计君琰又让她蹙起了秀眉,她想起了无咎宫投靠于容王门下,与现在支持的太子殿下精絶宫、祁安候府是死对头。
但她行走江湖这些年却并没有碰上无咎宫的人,这其中应该是百里绝世暗中保护的结果,想到这里,她只觉心中一阵酸涩,莫名的开始想念那白衣翩翩的男子。
“原来是这样。”赵玉轻声道。
“玉儿,计君琰此人武功高强,为人又心狠手辣,以你的武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以后遇见他能避开就避开吧。”
赵玉虽然从未与计君琰有过交集,但她也知道计君琰的武功非凡,听说他一路“九阳如意鞭”出神入化,一手“逍遥指”深不可测,她自然不愿去招惹这样的人物。
“大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赵玉郑重的说道。
叶蓝天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赵玉快步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