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将军太相信自己的处境了……”宁朝来笑道,“小夏子公公还在等着,太叔将军还是快些启程吧。”
这便是拒绝了吧,还是以他护不了她的理由。
她竟如此不相信他么,连他仅有的权势她都嗤之以鼻。
启娘受不了太叔奂怅然若失的模样,道,
“太叔将军尽管放心,五行在暗中保护公子,公子不会再出事。”
是啊,再怎么不济,也是紫竹楼的楼主,手下杀手无数,怎会找不到人保护。
又是他自作多情,杞人忧天了。
太叔奂看着宁朝来,宁朝来站在火炉边,专心致志的烘烤双手,都不愿抬头看他一眼。
她要留下,就让她留下吧,他去长安处理太子的事,也用不了几天,他快些赶回来就是了。
太叔奂只想到宁朝来的处境,只以为宁朝来安全就好,他真的一点都没想过宁朝来会走。
太叔奂折身出去,宁朝来给了启娘一个眼神,启娘忙不迭送人出去。
待双手温热,身子暖和了,宁朝来才披上大氅,出了房间,往院子的长廊处走去。
透过长廊上干枯了的藤蔓,宁朝来看见了跪在地上烧纸钱的朱一落,朱一落怀中抱着一堆女子的衣物。
“你说你最痛恨骗子,偏偏你自己也成了骗子,可我也讨厌骗子,偏偏对你束手无策。”
“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样过得?你只在乎自己的心思,从不在意我的想法。”
“你要孩子,我便生了孩子,可我有了孩子,你又要离开,莫非,孩子便那么重要吗?”
朱一落说一句话,抹一把眼泪,抹了一把眼泪,再往铜盆里扔一件衣物。
衣物被大火烧成灰烬,朱一落更是哭得伤心欲绝。
启娘朝她靠过来,宁朝来问,“确定走了。”
启娘点头,她亲自去送的人,还能假的走了不成。
“朱大人这是怎么了。”启娘压低声音问。
宁朝来正色道,“谁知岁岁红莲叶,两处沉吟各自知。”
启娘赧然,“我还以为朱大人当真是个无耻之徒,却原来只是个痴情人。”
宁朝来轻叹,“朱大人最先娶的女子便是他最爱之人,两人都想着恩爱不移,白头到老。可惜三五年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女子查明是因为自己无法生育之后,羞愧难当,次日便领了一群女子回府,说是要给朱大人当妾,朱大人不肯,她便以死相逼,待得朱大人当真有了孩子,她又担心朱大人会喜新厌旧,带发修行去了。朱大人数次去接,她也只是说待朱大人不能人道了才会回来。”
“不能人道?公子……不是帮助朱大人了吗?”启娘红着脸道。
宁朝来初次见朱一落,不就让朱一落不能人道了吗,也算成全了朱一落。朱一落何必在这哭哭啼啼的,莫不是不能人道了那女子嫌弃他。
宁朝来自嘲的笑笑,所以才说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朱大人十分欢喜的去找那女子,女子仍是避而不见,三次五次见不到人,朱大人赖在那寺中不肯走。寺中的姑子才说,女子早在入寺的第一年就病逝了,因为怕朱大人一时难忘旧情,便准备了十封书信,一年给朱大人一封,以为再长的情也经不起岁月的折腾,忘了就好了。不成想,世间终是有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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