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砚台砸在额角,血流不止。
太叔奂掀袍跪下,“陛下对太叔的好,太叔一直都明白,一直都记得,说了要为陛下肝脑涂地,便会为陛下肝脑涂地。可是陛下,太叔求的,不过只是宁朝来,陛下对宁朝来残忍,我的心里何曾好受。这五年,臣从未安心。”
不安心的还有皇帝,皇帝也不曾安心,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才会更加忌惮宁朝来。
他老了,处理事情不如当初那般明了清醒了。他怕宁朝来是知道他的丑事的,也怕宁朝来为宁氏报仇,毁了他的所有。
皇帝起身,将书房的每个角落都看了看。这是多少鲜血换来的太平,他的国,他的家,他怕别人毁了,也怕别人抢了去。
可宁朝来,一介女流,却偏有让他噩梦成真的本事。
“太叔,”皇帝走到太叔奂跟前,伸手将太叔奂扶起来,语重心长道,“朕想找孩子,找到孩子,朕便什么都不用算计了。”
太叔奂直言道,“可是,孩子无处可寻。”
“你见过你阿母吗?”皇帝轻声问。
太叔奂抬头,深深望进皇帝的眼里。
李素舞活着这件事,皇帝不应该是知道的。
皇帝知道,便只有一个可能——将李素舞送去匈奴,皇帝是知情的。
那么,他为何不阻止?
从太叔奂的眸子里,皇帝也读懂了——太叔奂知道穆紫或者,并且,见过穆紫,有可能,知道穆紫在哪儿。
“穆紫在哪儿?”皇帝抓住太叔奂的双肩,拼命摇晃,“穆紫在哪儿,你告诉朕,穆紫在哪儿?”
“穆紫不是死了吗?”太叔奂扯开皇帝的手,平静道,“穆紫早就死了,她已经死了十余年了,陛下。”
太叔奂将“陛下”两个字咬得极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李素舞恨了宁相生那么多年,害得相府惨烈如此,原来,是恨错了人。
真正将李素舞带去匈奴的,是皇帝,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你知道穆紫在哪儿,你一定知道穆紫在哪儿。”皇帝再次抓住太叔奂的肩膀,瞪大眼睛道,“太叔,你告诉朕,告诉朕穆紫在哪儿,她一定知道朕的孩子在哪儿,朕要找到朕的孩子!”
皇帝想孩子想疯了,李素舞从匈奴回来,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孩子在哪儿。
太叔奂倒想知道,皇帝为何要将他的阿母送去匈奴,他的阿母做错了什么,早被送到匈奴去!
皇帝的双手被太叔奂甩开,太叔奂恶狠狠的看着皇帝的眼睛,咬牙切齿的问,
“你为何要将穆紫送去匈奴,你可知道,你将她送往匈奴的那一天,太叔奂便永远没有阿母了。”
阿母,阿母,曾经太叔奂最喜爱的女子,温婉动人,会柔声叫他阿奂。可如今,他的阿母回来了,却不再是他的阿母,心狠手辣的李素舞,怎么可能是他的阿母。
是皇帝,就是这个他一心想要为他守天下,护他江山安宁的男人,毁了他儿时最美的希冀。
皇帝听不见太叔奂的斥责,他只担心他的孩子。他不死心的抓着太叔奂的手腕,恳求道,
“太叔,你将穆紫的下落告诉朕!”
太叔奂扯开皇帝禁锢着他的手,狠狠将皇帝推倒在地,再站起身,大步走出书房。
太叔奂不会告诉皇帝李素舞就是穆紫,皇帝毁了他的家,他不可能让皇帝找到自己的孩子。
皇帝要找江山的主人,称王称帝的人,他偏不要让他找到。
大汉的河山,覆了便覆了,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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