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告诉宁朝来,平日的她如腊梅一样素雅,嫁衣衬托下的她却显尽桃花妖冶妩媚。
他本想告诉宁朝来,宁相生在匈奴,却只顾着离别,没有多一分时间让他开口。
他本想告诉宁朝来,若有来生,若来生有柳兰,他不要再有宁朝来,他愿受尽一切苦楚与酷刑,换得成为宁朝来心口上的那颗朱砂。
“柳公子,柳公子!”
启娘用力摇晃怀里没了呼吸的柳兰,她的一声惊叫过后,呼喊此起彼伏。
宁朝来在房门口,遇到捧着一只纸鸢过来的柳芽儿,看清屋中屋中景象,柳芽儿手中的纸鸢落地。
“公子!”
柳芽儿扑过去,将启娘怀里的柳兰抱到自己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宁朝来双手紧握,终是忍不住回头,却见柳兰口中不断溢出鲜血,落在红袍上,渲染一世悲凉。
柳兰神色自若,嘴角上扬,他喜欢她,从来就不会后悔,只可惜,可惜了……
“是你撇下的我,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你不要的,表哥,是你不要的。”
或是那抹红色的身影太过灼眼,宁朝来喘息不过,一口鲜血喷在嫁衣上。
她抬袖擦掉唇上鲜血,仿佛没事人一样向前,轮椅碾过地上的纸鸢,发出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柳兰亲自挂上的红色灯笼将院子照得宛如白昼。
宁朝来看着飘扬的无暇雪花缠绵着落下,忽而伸手扯掉满头的发饰,任凭三千青丝垂落肩头。
竹林里沙沙响声不绝于耳,红绢随风飘动,无声低泣。
两行清泪蜿蜒向下,湿了妆容,宁朝来伸手褪下嫁衣,随手扔开,看嫁衣在风中铺展开,烈焰一样灼烧,嘲笑她的无用。
宁朝来身子用力往前倾,如愿的摔倒在雪地里。
启娘匆匆赶上前,宁朝来却道,
“退下,不要过来,谁都不要过来。”
宁朝来面朝被绢布映红的半边天,两手扣进雪地。
就不该贪念,她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贪念。
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晃,将人影拉长。
徐府中人来人往,同是成亲,徐府比紫竹楼热闹得多,觥筹交错,语笑连连,西域都护丞与匈奴郡主喜结良缘,多好的一段姻缘。
吉时方过,徐少桥送送司笑语回新房。
徐少桥红袍在身,眉清目朗,只是眉宇间有难言的倦色。
他看着床榻上坐着的纤弱女子,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掀了盖头。
盖头下的女子嫣然一笑,唇红齿白。
他看的是宁朝来的面容,模糊又清晰,迷迷离离,朦朦胧胧,徐少桥眼里浮起惊艳。
“夫君。”司笑语轻唤。
陌生的声音打乱徐少桥的思绪,他面前的不是宁朝来。
徐少桥扔开玉如意,慌忙退步往屋外走。
“夫君要去何处?”
司笑语羞涩的垂眸,两手绞弄嫁衣一角。
“我还有事,女公子累了一天,早点歇了吧。”
徐少桥拱手一拜,一刻不愿多待。
司笑语黯然抬头,她还以为,他方才眼里的那一抹惊艳是因为她,原来,他眼里看到的,根本不是她。
徐少桥经过长廊,看到太叔奂与乌氏小楼站在廊下,远离院中喧嚣。
太叔奂想,这个时辰,紫竹楼的天地也已经拜过。
乌氏小楼想,这个时候,柳兰应该殒命了。
徐少桥正朝两人走近,却见小令与贺赖从长廊那头赶来。
小令道,“大人,柳公子没了。”
贺赖道,“王子,柳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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