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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再踏进屋里,小令心里有些发怵,不确定太叔奂会不会一脚将他踢出去。
闷了半晌,才小声道,
“大人,千金阁阁主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大人。”
海棠站在一边给小令递了个眼色,示意小令出去。
小令心虚,正要转身,听太叔奂说,“让她候着吧。”
小令连声说是,出了房间的门。
太叔奂摸摸宁朝来苍白的脸,柔柔喊了一声,“朝来。”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扎得人生疼,却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出了房间。
李素舞自知自己做错了事,连大堂都不敢进,只在门口等着太叔奂。
见太叔奂走过来,忙摆好了笑脸,说,
“太叔将军,我是代替王子来送解药的,有了这解药,宁家女公子就能彻彻底底好了。”
李素舞手里摊着两个颜色一致的玉瓶。
太叔奂笑道,“阁主确定玉瓶里装的是解药而不是毒药吗?阁主步步为营,我不敢相信。”
“太叔将军,这真的是解药,将军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王子。反正宁家女公子的毒已经解了,这解药只是拿来清理余毒的,缓一些服用也不打紧。”
太叔奂盯着李素舞的眼睛,似是要将自己眼中的寒冷传递过去。
他不明白,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阿母会变得这样坏。
不是说,只要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生儿育女就心满意足了吗。
为什么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想杀人!
“太叔将军,解药是真的。”李素舞坚持递过玉瓶。
太叔奂伸手接过,放在袖中,冷漠道,“阁主亲自前来,我受宠若惊,劳阁主回去时与王子说一声谢谢。”
太叔奂冷眼再次落在李素舞身上时,有人端了一块木碟上来,木碟上覆了一块光滑的红色绸缎,直接端到了李素舞跟前。
红绸掀开,是满目的黄金。
李素舞一面往后退,一面说,“太叔将军,我来送解药不是为了赏赐,我有话要说,太叔将军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吧。”
太叔奂看了一眼李素舞,看到她藏在黑发中的白发,看她不再明亮的双眼,将目光移到沉重的夜色里,终是摆摆手,屏退了下人。
这是最后一次听她所谓的解释了。
“阿奂,我在你心里当真罪无可恕吗?可许多事情,不是我能够左右的,去到匈奴,我情非得已,我不是心甘情愿的。”
李素舞泪眼朦胧,步履蹒跚,一步步走向太叔奂,手即将抓住广袖的时候,太叔奂漠然的拂袖。
“阿奂,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话,可是阿奂,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阿母,看你忧心忡忡,怏怏不乐,我心里也难受。”
李素舞泪满衣襟,这些年来她遭受了多少痛苦。想见不能见的痛,想认不敢认的苦。
她说每每想起他便像是蚀骨的痛,就像经历轮回一般痛不欲生,她说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命换来他的幸福。可是她也说了,她的命是草芥,是尘埃,倾尽所有也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