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举杯畅饮,高声交谈,好不热闹。
放眼望去,尽是人影颤动。
只是,赴宴的仙门弟子,虽举止行为,和常人相差无几,可相貌特征,却各有不同,有狗头,有猪头,有猫头,有鸟头,无奇不有,不一而足。
横江早已见怪不怪。
他就连对于云摊上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仙门弟子数量,也习以为常。
毕竟当初随同荒氏兄弟,一同前往无垠山伐魔的时候,一同在青风大幕上的仙门弟子,就有十万左右。十万人,尽是荒氏兄弟那一路人马而已,再加上其他各路仙门弟子,总体数量多达百万,亦在情理之中。
世人解说,仙缘难求。
宣明道场诸多弟子,再加上诸多书吏,一共也不到五百人。
即便东观道场蝠池道场等收徒不够苛刻的仙门道场,弟子也不过千余人,加上书吏杂役也不过两千人。
如今王玄应道君在九岳大阵大摆宴席,就能招来百万仙门弟子!
须得多少个仙门道场,多少个教派宗门,才养得出如许数量的后辈弟子?
由此可见,仙道世间,何其广袤!
独孤信未曾登上荒氏兄弟那一座聚集了十万仙门弟子的青风大幕,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等仙门弟子数不胜数,人潮翻涌的景象,心中却并不惊诧,只感慨道:“横兄曾说,深渊诸魔诞生于那些诞魔之地,生得极其容易,故而深渊地狱的诸魔数量,多得令人叹为观止。我仙道世间虽也有众多仙门弟子,可比起深渊诸魔的数量,还是差的太远了。”
横江摇头道:“兵贵精而不贵多。深渊诸魔数量虽多,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魔物,实力低微,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眼下这些仙门弟子,真正和深渊诸魔生死相斗之时,也未必比寻常魔物好到哪儿去。魔物实力虽低,却悍不畏死,拼杀之时似飞蛾扑火,前赴后继。而我仙道世间的仙门弟子,却有不少,贪生怕死,甚至不战而逃!”
二人说话间,远处已有人在高呼横江的名字,站起身来朝横江招手示意。
横江无需回头,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荒赤在叫他。
于是,横江领着夏侯氏之人,偕同独孤信,朝荒赤走去,边走边说,道:“即便这荒氏兄弟是三宝天尊门下,其祖母荒芜真人以修至道君境界,可在半途遭遇深渊诸魔之时,那弟弟荒橙,依旧不战而逃。好在荒赤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独自断后,阻挡群魔。”
早在赴宴之前,横江就已把荒氏兄弟之事,对独孤信说了一说,独孤信虽对荒氏兄弟素未谋面,对这兄弟二人的性格,已有所了解。
荒赤见横江走来,起身迎接。
横江就把独孤信与荒赤,相互介绍了一番。
荒赤很是爽快,道:“横道友的兄弟,就是我荒赤的兄弟,以后在这深渊地狱里,遇到什么事情,需要我荒赤帮忙的,我随叫随到,义不容辞!”
独孤信寒暄几句,也像横江一样,把荒赤叫做道友,可她对坐在一旁的荒橙,则全然不予理会,将之直接忽略。荒橙也不以为意,只自顾自的饮酒,又时不时回过头去,和身边熟识之人低声交谈。
午时三刻。
击鼓鸣钟。
各方仙门弟子人已到齐,宴会即将开始。
云毯最前方,有一团彩云凸起,形成一座高台,只摆了一张八仙桌。
按照仙门规矩,这就是席,乃宴会里最为尊贵的席位。
八仙桌上,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丹炉,正冒着氤氲的雾气,一见就知不是玄妙非凡。
道君王玄应坐在八仙桌上位置,他门下那个胖乎乎的弟子庞元,则坐在下做陪。至于横江曾在三宝宙船见过,于大殿与偏殿内值守的阳秋子,则手掌里捧着一个大卷轴,站在八仙桌旁边。
“诸位!”
阳秋子轻吟一声,深入雷霆,贯透云毯。
众人齐齐回头,打量着阳秋子,皆尽不语,只因以仙门弟子的眼力而言,他们都已看清楚,阳秋子手中卷轴下方,垂着的那块挂在流苏下的玉佩上,写着“功德无量”四字。
于仙门而言, 何为功德无量?
一则普度众生。
二则伐魔卫道。
阳秋子指了指八仙桌上的丹炉,道:“我师叔玄应真人,炼丹七百年,得了一炉药效非凡的仙丹,今日正好借着庆功宴,拿出来于诸位共享。宾客无数,丹药却不多,无法均分。故而按照仙门历来的规矩,以征战的功勋来甄选。择齐六人,上云台,坐席八仙桌,凑齐八仙之数,与玄应真人一桌饮,同享仙丹!”
一言至此,阳秋子的目光,已是落到了横江这一桌。
“独孤信!”
阳秋子高声道:“功勋第一,可坐入席八仙桌!”
独孤信才来深渊地狱不久,未曾参与多少战事,如何能算是功勋第一?
至于云毯上其他仙门弟子,则根本不认识独孤信,他们一个个站起身来,翘期盼,要看看功勋第一的独孤信,到底是何方神圣。
万众瞩目。
众仙门弟子的目光,全落到独孤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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