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均不降罪,反道国有他二人这般重臣,自己心中甚慰甚喜之类。
经此一事,徐辉祖对李景隆印象颇有改观,更有李景隆频频示好拜访,二人关系便渐渐融洽。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第五安五人五骑过江后再未遇着牵绊,于六月初十顺利抵至北平。
第五安在城门外勒马拱手,与朱高煦等人一一见礼,道:“三位兄弟、徐三姨,我们就此别过。”
此行二十多日,众人早已熟络。
朱高燧习惯跟着朱高煦行事,亦佩服第五安威勇,见二哥与其称兄道弟甚是亲密,自已也就跟着与第五安亲密起来。加之一路行来觉得第五安说话颇为有趣,此时竟有些不舍,道:“第五兄,干脆随我们回燕王府罢!你身手如此好,父王定会留你执事。”
第五安心中微动,想想又摇头道:“我还有要事未办,心中甚是挂牵。燧兄放心,改日我定会到府上拜访。”
朱高炽极是感激第五安在京师那夜背着他一路逃脱,但总觉得称兄道弟还是与身份不符。矜持了数日后,见煦、燧、安三人谈笑如手足,自己反倒显得像是外人,便也改了口,此时亦说道:“那便如此说定,待第五兄落得空闲,还请一定到府上相聚。”
徐妙锦初衷并没想过会到北平,但那夜形势所迫,又觉得愧见大哥徐辉祖,只得一路同行。她本不相信燕王会反,想着借此能确实一下,转念又想着能够见着大姐徐妙云,心中也便安定下来。
徐妙锦性情与湘王朱柏相似,亦是喜欢道仙种种,虽然对三个侄儿疼爱异常,但终不是适合说话的对象。却是与第五安偶尔谈及经道,便颇觉得投缘,闻言笑道:“第五公子,我们还未将《参同契》论完,你可得说话作数,尽快到燕王府来。”
第五安对这位年纪相仿但叫得莫名其妙的徐三姨颇为钦佩,虽然近日来越发觉得这个姨叫得有些别扭,但却甚是喜欢与她共论《参同契》,于是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定下来,五日内必然到府上拜访。”
朱高燧等人笑而欲辞。
朱高煦一直未语,此时忽然说道:“大哥,我暂时不打算回府,请代我向父王请安。”
众人闻言一怔。
朱高煦笑着解释道:“你们今日回去,父王便知道我们都安然无虞,是以不必担心我。再者,我却是去北方,亦是有要紧事。”
朱高燧恍然道:“你却是想着你那个十五神甲了罢?”
朱高煦哈哈一笑,道:“就你聪明!”口中并未明确是与不是,又向徐妙锦行礼告辞。
朱高炽见状不再多问,只以兄长身份叮嘱朱高煦小心等等,便与朱高燧、徐妙锦勒马进城。
待朱高炽等人远去,朱高煦笑吟吟地对第五安说道:“有没有兴趣陪我去草原看一看?那里可有世上最神俊的战马,和世上最彪悍的骑兵啊。”
第五安微微一怔,觉得脑子中似乎涌起些后世记忆,但这记忆十分模糊,却是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正自迟疑,另一个念头反倒突然冒出来,于是问道:“这些日子常听燧兄说十五神甲,令我十分神往,若是有机会,我倒想见识一番。“
朱高煦笑道:“那你就随我前去罢,他们就是燕山脚下。不过,所谓神甲,那是我幼时狂妄瞎闹,随便取的名罢。其实与第五兄相比,他们当真不值一提……你真不与我同去?”
第五安摇头道:“此次确然不能,我还要去个地方。”
朱高煦不再勉强,抱拳而辞,策马北上。
第五安勒马回首,看向西南方向,口中默念:“宝刹都城内,今朝旷野中。浮图瞻宝志,书记忆刘聪。画屋烟花绕,青松雨露浓。徘徊增感慨,历落问英雄。”
此是前朝留诗,指的便是那个地方。
第五安从未到过那个地方,但他却知道那个地方有两座八角形密檐式砖塔,一座九层,一座七层。
甚至,第五安亦知道九层塔额为特赠光天普照佛日圆明海云佑圣国师之塔,七层塔额为佛日圆照大禅师可庵之灵塔。
在那个地方,有他必须要见的人。
也有他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