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队列中的弟子在窃窃私语,连云座金阙之上也有了一番变化。
左盛丘头微微偏过,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纵然这动作几乎微不可查,落在一直注意着掌门反应的万鸣洲眼中,却叫他心中一下咯噔,暗道不妙,做为主事之人,若是叫掌门落了面皮,他在九部之内,脸面却也须不好看。
有这步云飞珠玉在前,又皆这黑衣少年盖压在后,他这文争之比俨然已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是那凝气队列之中的颀长少年居然一副要交白卷的样子,岂不是叫他本来就臊的脸上如同雪上加霜。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风仪俱佳,怎得却是愚驽之辈?真是不堪造就!”
他心中暗暗想到。
万鸣洲此言几乎便是在场众人多多少少带有的心声。
紫阳虚尊抬头看了左盛丘一眼,他与左盛丘相识两千余年,几为至交,对其可谓了解非常,此人前半生纵横九洲,威压当代,天下诸雄,在其面前无不黯然,后半世又执掌七大仙门之一,与天下谋,一令所出,便要搅动风云变化,此次自己所来,可不也是为了商讨这南三洲未来布局?
没想到却能见到这老友在附属势力面前落了面皮的景象,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想到这里,紫阳虚尊脸上微微一笑。
左盛丘似乎觉察到他的心思,转过头来看了眼紫阳虚尊,微微摇了摇头。
到了他这等境界,居云府,掌重权,问长生,除了大道几无所求,最在乎的似乎就是面皮。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最不在乎的也是面皮,悠悠两千载,又有什么看不透,又有何事想不开?
纵然形势不妙,左盛丘心中却依然通透,依然稳坐云台。
和他同样稳坐的还有步云飞,看着那颀长少年闭目沉思的模样,他心中竟然有些期待。
他环视全场,这众人心中如何之想,他随便一猜便也了然。
“叶师弟当日尙才开脉,与我论道,便能侃侃而谈,才具见识已不在我之下,如今入了广乘,必然更胜一筹。何况……”
他嘴角微微一扯,何况他还留了分寸,有三题未答,一则显得自己懂分寸,不至于在左虚尊面前失议。二则,若是能够胜过自己一筹,叶师弟也能更显峥嵘。总是自己从小便侍奉在师尊跟前,他怎么也不会为这事怪罪自己。
答题时间几乎已经要结束,万鸣洲就要站起身来,准备宣布结果。
他将诸多字句在心中过了一遍,以期找出一种最不丢面的讲法。
只这时,步云飞嘴角却突然笑了。
“嗯?”“咦?”
左盛丘和紫阳虚尊同时出声,左盛丘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精芒。
万鸣洲陡然惊醒,往场中看去,嘴巴张得仿若能吞下两个鸡丸。
于此同时,白玉广场右侧的队列中,黑衣少年拉了拉身前长者的衣襟。
“师…师傅…你…看……”
只是他师傅却完全没有任何回应,直看着左侧呆若木鸡。
广乘凝气弟子列中,正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