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大的黑衣人独自站在那里,似在祭奠。
“这位小友也是来祭拜的吗?”一个粗重的声音从黑衣人的方向传来。
“是的。”铭归鸿走了过去,“你也是,也是寂笙哥哥的好朋友吗?”
黑衣人转过身来,看了看只有六岁的孩童。他身上背着一柄巨剑,脸上棱角分明,尽显沧桑。
“你是……”铭归鸿突然想了起来,他便是那日带着灵族的小姑娘出来的那个人!
“在下襄无期,有幸再次见到铭门幼主,铭归鸿阁下。”男人一脸的郑重。
“叔叔知道我的名字?”男孩儿诧异地说。
襄无期淡然一笑,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香插入了坟前的土坯上。
那日襄无期大战欧阳宇鸿,给归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对面前这个黑衣男子产生了好感。
“这剑是寂笙小友留下的?”男人注意到了那柄银剑,明晃晃的,跟小孩儿的身段并不相称。
“是的。”铭归鸿不由自主握紧了它,“我要学武的,为寂笙哥哥报仇。”
“报仇?”男人眉头一皱,却又瞬间松开,“找漠北石虎报仇,谈何容易。不过你能有这份心思,很不一般。”
“可是……可是我是个很笨的人,”小孩走到坟前,像是自言自语,“舅舅怎么教,我也学不会的。”
“学武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襄无期蹲了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不过也有例外。”
“恩?”
“你的表哥欧阳宇鸿,他的武学便是速成的。”
“速成?可是舅舅说,练武一定要打好根基的,他说自己练了几十年……”
“世上的一切皆无定法。”襄无期慨然道,“若事事都依常理,岂不是少了些乐趣?我断了一根手臂,却无意间剑法大成,岂不是奇迹?”
铭归鸿望去,才发现面前男子的右臂袖管空空,他想起那一日欧阳宇鸿一剑削去了他一支臂膀。
“若无寂笙,无期恐终日惶惶,一辈子碌碌无为。”他起身,望向墓碑,眼神落寞,向着墓碑再拜。
“叔叔要走吗?”归鸿道。
“至此一面,怕是永别。”襄无期淡然一笑,“今日既见恩主,又见来日霸主,不枉这一生!”
被他这一说,铭归鸿心里不明所以。他当然想不到对方口中的“来日霸主”竟然指的是自己。
“这是无期根据小友剑法,略为修改所成的剑谱,去除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厚重,希望你不要嫌弃,若能将此剑法传承,无期也了却一件心事!”说罢掏出一张布卷,极郑重地放在归鸿的手中。
铭归鸿被他言辞所感,双手接下,却不知如何对答。
那封面上以苍劲之力写道:独龙剑意。饶是铭归鸿笔下功夫了得,也大赞不已。
“茫茫归去,却是无期。茫茫归去,却是无期……”男子见少年收下剑谱,大声歌唱,待归鸿回过神来,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