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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芳林咬牙道:“我只求满‘门’平安,什么天下....我...”
盘蜒忽然双掌抵住她太阳‘穴’,大声道:“你在自欺欺人,你心中早有此意,是我释放了你!令你梦醒!令你硬起心肠!”
罗芳林知道盘蜒说的不假,她一直清楚自己是怎般人物。
她虽身为‘女’子,但‘胸’怀大志,也比其余皇兄清醒的多,早瞧出罗蟠不可共享富贵,故而她随母亲远行,又执意嫁给东采英,那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指望能找一靠山,拥有自由,拥有真正的安全。东采英祖父荼邪神功盖世,万军难敌,她本指望能招纳此人,但事与愿违,她未能得逞,东采英确是个无可挑剔的丈夫,可竟是个愚忠忍让的武夫。
在这数年中的梦境里,她无数次陷入绝望与悲伤,却在外人面前笑容如常。奇怪的是,自从她爱子重伤,血云与她同谋之后,她便如释重负,能睡得安稳了,就像明知必死的死囚,再无半点牵挂。
她难道不该感谢这赐予她致命一击,将她推入深渊,再将她带往天堂的人么?
她道:“让血云出来!”
盘蜒点了点头,屋顶咚地一声轻响,随即落在庙‘门’外,那人笼罩月光,黑雾缠身,手上提着两人。
罗芳林挣脱盘蜒,回身面对那‘奸’诈的魔鬼。
她心道:“不,我前后都是魔鬼,那血云是,盘蜒难道不是?两人一般可怕,他们从来都是一条心思。他们想要什么?将我也变成他们的同伴,另一个歹毒的魔鬼?”
血云咧嘴而笑,罗芳林看不清他的脸,只看清那雪白的牙齿,她一直觉得此人是场幻觉,是个假象,他并无脸面,只不过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血云将手中两人抛在地上,罗芳林凑近一瞧,不禁面无人‘色’,遍体颤栗。
那二人是她的侄子,罗蟠的子嗣,天子的龙儿,残害她孩儿的凶手。
血云笑道:“我就知道罗蟠这厮愚不可及,他谁也信不过,怕自己亲征,有人拿他孩儿为质,故而将老婆孩子一股脑的带了过来。”
盘蜒喃喃问道:“就只有这二人了么?还有旁人么?”
血云道:“还有一婆娘有了身孕,但已被我宰了。你又杀了罗蟠,一众大臣正忙着找此二人。”
盘蜒道:“他们可曾怀疑?”
血云道:“怀疑?他们早定了心思,推测必是巢国余党下手,便是我在他们面前自认凶手,也准被他们认作疯子,追打出宫。你时机选的不错,那未欢王受你指使,召集大军,攻打皇城,营救巢君,而那冰火土木四怪又被一口咬定是万鬼所召,皇后娘娘远在千里之外,更是毫无嫌疑。如此哪里还会有旁的主使?”
罗芳林听见“皇后娘娘”四字,身躯一震,忽然心喜,又不禁骇然:“这二人编织‘阴’谋,将众人耍得团团转,而我全然置身事外,任谁都想不到我头上。”
盘蜒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低声道:“那就好,那就....”
血云指了指那两个胖小子,说道:“皇后娘娘,这便动手吧。”
罗芳林一个哆嗦,看看两个侄儿,又看看盘蜒血云。两个胖小子昏死在地,盘蜒目光呆滞,而血云依旧面目模糊。
她颤声道:“我.....我.....为何非要如此?罗蟠死了,我...”
血云道:“你很聪明,并非优柔寡断的寻常‘女’子,你想想,再仔细想想?”
盘蜒凌空一指,幻灵真气涌入罗芳林脑中,她“啊”地一声,登时回忆起往昔种种情形:她想起‘花’园里头,他们欺侮她孩儿,说他们乃是妖孽;她想起此二人愣愣望着她,稚嫩的眼睛里满是邪念;她想起他们将自己孩儿推向凶残的妖魔,却洋洋得意,毫无愧疚。
回忆之后,未来的景象又浮现在眼中,她见到他们长大‘成’人之后,骗自己入宫,将自己绑了,大肆****以圆儿时妄想;她见到自己两个儿子入宫求见,被此二人在自己面前杀害;她又见到丈夫起兵反叛,却心神不宁,指挥失当,大败之后,自缢而死。
刹那间,罗芳林呼吸沉稳,心静如水。
他们是魔鬼,现在我也是了。
盘蜒递过一柄匕首,罗芳林紧紧捏住,她走到两个皇子面前,摇醒了他们。
二人看清她样貌,惊喜喊道:“姑姑?是姑姑?你是来救我们的?”
罗芳林摇了摇头,匕首划动,刺死一人。另一人吓破了胆,哇哇大叫。罗芳林静静听了片刻,心中并无怜悯,反而涌起复仇的快意。
我是皇后,这天下属于我了。
罗芳林将匕首扎入那孩子‘胸’口,扑哧一声,鲜血染红衣襟。
盘蜒与血云由衷欢呼,替她叫好。罗芳林站直身子,感到直至此刻,自己才真正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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