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傅清是疯了吗?真真就是那几天他顶替傅恒来圆明园督查关防,那天回家身上就沾染了陌生的女人香气。二夫人倏地抬头看向皇后,咬着唇一言不发,若坐实这件事,连皇后都要搭上了吧。
“二嫂,你怎么了?”皇后见嫂夫人神情古怪,果然如三哥家说的一样。
二夫人用力摇头,勉强扯出笑容:“妾身想着老天赐福,却不知有没有命数享福。”
皇后暗自苦笑,老天爷厚道,可也不公平,她盼着有一个孩子的人,得不到这样的恩赐,得到的人却仿佛压根儿不打算珍惜。
此时千雅进门来,说是西峰秀色那边全部散了,皇上已经送太后回凝春堂,傅清大人正在长春仙馆外等候,要接夫人回府。
二夫人面色一凛,似乎不大肯去面对丈夫,皇后劝说了几句,虽不得要领,可她一个外命妇不可能在内宫逗留,还是勉强把人送出去,又因夜深了,皇后不宜接见傅清,今日的话终究没能说开。
长春仙馆外,傅清与傅恒同在,终于接到了人,傅恒上前道一声恭喜,二夫人却道:“麻烦小叔前头走,我与你哥哥有话说。”
傅恒没在意,只是回头见送嫂子出来的是红颜,不禁心花怒放,冲着红颜想打招呼,偏偏另有小太监出来与她讲话,红颜就没往这边看。傅恒心里略有些失落,不知是不是他太在乎,总觉得自己和红颜,常常擦肩而过。
为了让二哥二嫂说话,傅恒不得不走远些,他一走开,二夫人就甩开了丈夫的手,恰恰这一幕,被转身要回去的红颜看在眼里,她心里一惊,赶紧跑了。
傅清念妻子有了身孕,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你不要疑神疑鬼,我怎么会在外面有女人,家里的侍妾都是你要我纳的,我几时对不起你?”
二夫人咬牙切齿,眸中寒光森森,压着声音质问道:“你要死了吗,你们富察家要遭大难了你知道吗?傅清你疯了,天底下什么女人不能招惹,你去招惹皇帝的女……”
这话听得傅清心如擂鼓,慌地捂住了妻子的嘴,不是他不说实话,而是他一直不敢说,这下既然连妻子都察觉了,他一面强行把妻子带回家,也终于敢坦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夫人听说是娴妃一厢情愿缠着自己的丈夫,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丈夫的为人他最明白,他从不贪恋美色,又怎么会冒死去打皇帝身边的主意。
那一夜,傅清再三叮嘱妻子:“真的是娴妃一厢情愿,那天在圆明园撞见,我差点没被她吓死,往后圆明园和紫禁城,再不能去了。但这件事,可千万千万,不能告诉皇后娘娘,我们俩就带进棺材里吧”
夜渐深,热闹了大半夜的园子重新恢复宁静,但实则圆明园地界宽阔,西峰秀色的热闹,根本传不到长春仙馆,倒是一阵阵风,把今夜的烟火气送来,凉凉的风混合着火药的气息,透着热闹之后加倍的凄凉寂寥。
红颜在为皇后润头发,千雅在门前探出半个身子,尴尬地说:“主子,王桂说嘉嫔娘娘等在从凝春堂来的路上,半道儿截了皇上,皇上今晚大概是不过来了。”
皇后神情淡漠:“不碍事,今天是她和四阿哥的好日子,应该的。”
红颜小心翼翼侍弄着皇后的青丝,那丰盈的头发正是美好年华的象征,可这样好的年华里,皇后却时不时就要忍受夜深空床的寂寞。但又何止她一人,这后宫里所有的女人,还有那些但凡有三妻四妾的人家,都经历着这样的人生。今天三夫人的话,二夫人的悲伤,红颜也都看在眼里。
皇后不愿自己做怨妇,说起今天的热闹,说起她还见过更盛大的烟火,殿内的气氛渐渐缓和,见主子要入寝,红颜去取热奶来,没想到一跨出门,竟见皇帝从外头过来,淡淡的酒气渐渐近了,红颜的欢喜溢于言表,而弘历走近时看到小姑娘笑得如此灿烂,不禁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红颜当然高兴,只要皇后娘娘高兴,还有什么不心满意足的事。
弘历不得其解,可谁不爱见一张笑脸,他心情甚好地进了门,皇后同样十分意外。为弘历脱衣衫时,目光不经意落在门前红颜的脸上,见她那么欢喜,不禁觉得好笑,而心里也暖暖的,真真有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着想。
然而这边温馨的气氛,越发对比出九州清晏的沉闷,海贵人才躺下,就听见摔杯子的动静,惊得她皱眉,白梨在床边轻声道:“还能是哪一位,眼巴巴地跑去等万岁爷,结果被万岁爷撵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