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麻烦了,明明当时派来的使者都会说中文……”丁六根说,“早知道先交个缅甸语翻译过来,对了,缅甸语翻译是多少钱一小时的?我们省城的外国语学院有没有教缅甸语的啊?”
“丁老板吗?”那边忽然说起人话来了。
“对对,是我。”丁六根连忙说,“阿瓦将军吗?”
“不是,阿瓦将军现在没有用这个号码了,我是他的下属。”那边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丁六根有些尴尬,“我能和阿瓦将军说话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翻译。”那人说,“我可以帮你问问上头,上头可能会,我是说应该会报告将军,什么时候有回音可不好说,现在将军很忙。您是哪一位,有什么事情要找将军?”
“我是老丁啊,你不是知道我名字吗?”丁老板觉得有些奇怪。
“手机上面显示来电号码丁老板。”那边说。
“额……”丁六根更加尴尬了,“你就说是华夏的老丁,阿瓦将军就知道是谁了。具体什么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详细谈,我和他当面说好了。”
黄文斌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连电话号码都弄错了,就不要这么托大了好不好。不过这事也难办,总不能当着翻译的面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那也太掉价了。
“我就这么说就可以了吗?”翻译问。
“当然,你就这么说。”丁六根说。
挂了电话,丁六根还说,“小黄你放心好了,阿瓦将军应该很快就会回复了。”
这样能放心才有鬼了。如果是做生意,这么说当然已经够了。生意场讲究的是广种薄收,凡是有一点点可能做成生意的地方,顺便去问问也不碍什么事。可这是杀人啊,这么松松垮垮的关系真的好吗。
“我看我们还是自己想法子算了,爸你一点都不可靠。”丁诗诗说。
“什么不可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可靠了!”丁六根说,“以为我只有这一条路吗!真是太小看我了。”他拿起电话又找了个号码,“喂,安生啊,我是老丁啊……还有哪个老丁!废话,当然是我。你和缅甸那个做翡翠的阿瓦将军不是很熟吗?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请教你,立即来我这儿,十万火急啊。”
安生的全名叫做苟安生,乃是省城珠宝玉器行业的大鳄——这是好几年前了,因为嫌弃省城这边市场太小,他已经把主要精力放到南边去了,只在省城留了两间铺子,影响力大不如前。平时也不呆在省城,只是这一段时间恰好回来办事。
“丁老板好。”苟安生今年五十多岁,面白无须,柔声细气,不禁让黄文斌思索他会不会认识自己表哥,“丁小姐好,黄老板好。几位这么急叫我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和缅甸管翡翠矿区那个阿瓦将军不是很熟吗?”丁六根说。
“阿瓦将军?不熟啊。”苟安生说。
“怎么会不熟呢,前几年他想和你合作,来往过好多次的。”丁六根说,“而且你经常在他那儿进货,上次我记得你跟我说在阿瓦将军那儿弄到了一块很大的原石,开出来一冰种绿翡翠什么的,赚了上千万。”
“冰种是冰种,不过是紫罗兰。”苟安生说,“他是矿区司令,安全主管,其实不负责翡翠销售。不过以势压人,硬抢了一部分开采出来的原石自己卖,以此中饱私囊。和阿瓦将军这样的人打交道,有时候的确能发大财,但也有很大可能会惹麻烦。我是正当商人,从缅甸政府主持的拍卖会买原石,贵是贵了点,但省心又省力。”
“总之是认识的对不对。”丁六根说。
“阿瓦将军野心太大了,一心想着升官发财往上爬,得罪人不少,仇敌很多,他这个矿山司令,就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我不敢和他太亲近,免得被他牵连。一看我的名字就知道,我这人最喜欢苟且偷生,危险的事情从来都不去做,他找我谈合作,我只是随便应付一下而已,根本不敢深入谈。”苟安生说,“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
仇敌?黄文斌灵光一闪,打死常真的也不一定是阿瓦将军,更有可能是他的仇敌。常真在缅甸的身份,是买了那块翡翠原石的大老板。光天化日在外国人聚集的酒店中把常真杀掉,让缅甸上层震怒,说不得阿瓦将军就会倒霉。就算不行,阿瓦将军也肯定拿不回那块原石,注定要丢一个大脸。而这一切的成本,只是三个枪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