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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肖蕾很痛快的承认了,“我家里穷,父母觉得我迟早都要嫁人,不肯让我上学。小学校长吓唬他们说,不让小孩上学是犯法的要抓起来,我才上了学。上学的时候我成绩可好了,老师说我只要在努力一把,肯定可以上重点高中。”
“停停停!”白薇不满意效果,“小蕾啊,说话不能这么干巴巴的,你说很穷,要举出很穷的实例来。比如你可以说你们家一共只有一条裤子,出门要轮流穿,其他人只能在家里光着屁股。还可以说从小到大只有玉米糊糊吃,看见肉不认识,到了城里第一次吃肉,拉了三天肚子。”
“哪有这种事,虽然很穷,过年的时候总有几件新衣服啊。”肖蕾说,“吃肉就更加是了,我们山上野物多得很,抓个野鸡逮个兔子,挖竹笋的时候抓竹鼠,下河还可以钓鱼摸虾,怎么会没吃过肉。”
“我们这是道歉啊,不说惨一点,人民群众怎么会原谅你?”白薇说,“那些选秀节目看过没有?什么歌手啊快男啊大道啊,唱完歌跳完舞,大家都要在一块比惨,不够惨的不能晋级。”
“那要怎么说啊?”肖蕾问,“其实我觉得小时候过得还挺高兴的,虽然没钱买玩具,不过可以满山玩,爬树,抓鸟,钓鱼,捡果子,挖野菜。读书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对我很照顾,经常给东西我吃。”
“你自己想想好了,总之要说得惨一些。”白薇说,“你现在不是做包子吗,就可以说你以前最喜欢吃包子,可是家里太穷做不起,所以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以后,就做包子生意,卖剩下的包子全都自己吃了过瘾。”
“我卖包子是因为当时包子竞争小,一市场周围几个卖包子的手艺都不好,做出来的包子很难吃。”肖蕾说。
“那你自己想个其他的呗,我就是说这意思。”白薇说的嘴都干了,拿起矿泉水狠狠地喝了一口,“总之就是要惨,做节目为了效果说点谎话没什么的……”说着想起就是因为做节目在肖蕾学历上撒了个谎结果弄成这样,心马上就虚了,“只要别说那些会被人拆穿的就行。”
肖蕾想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说,“我想好了!”
“我从小家里就很穷,”面对着摄像机,肖蕾侃侃而谈,“上学没有作业本,我就去捡人家不要的废纸,在空白处写作业。我们老师看我可怜,经常接济我,给我一些书本和练习簿。我们村人少,学校也小,老师从小学一直教到初中。在我们村干了几十年,最大的遗憾,就是他的学生里面没出过一个大学生。”
“现在大学生不稀罕了啊。”白薇说。
“我们村太穷啊,男的十六七岁就出去打工,女的要么打工,要么嫁人,没有谁回去读大学的。”说着肖蕾叹了口气,“他很看好我,说只要我努力读书,以后一定可以上大学。可是我辜负了他的期望,家里没钱,我哥哥去当兵了,父母都沉迷麻将不思劳作,我只好休学回家务农。噩耗不止如此,我父亲收了别人拾万元聘礼,打算把我嫁了。”
“太封建了!怎么能这样呢。”白薇帮腔说。
“我老实这时候得了老年痴呆症,病很严重了。我去看他,一米七几的人,只剩下一百斤不到。”肖蕾说着梗咽起来,又留下了两行泪水,辣椒水的效用早就过了,“他念兹念兹的,还是我的学业,问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上学。”
“哎,真是太可怜了。”白薇说。
“我本来已经认命嫁人了,可是看着我老师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能那么做。”肖蕾说,“他家在我家附近,要是我出嫁的话,他一定会看见的。就算没看见,村里人也会告诉他,到时候他该有多失望啊。”
“后来呢?”白薇也情不自禁被这故事吸引住了。
“村里闲言碎语很多,留在村里,我老实迟早会知道真相,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我一狠心,就和我老师说,我要逃婚去外地读书。”肖蕾又抹了抹眼泪,“收拾好东西就跑出来了。到了这里,我一个人无亲无故,争扎求存,填饱肚子都来不及,哪里有空读书。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文斌哥,生活总算安定下来了,我就跟着王大哥读书,想要考大学。没想到这时候传来消息,我老师他……病危了。”
“病危了!”白薇微微张着嘴,想问又有些不忍心,“救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