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嘛,”结果谢清湛一低头就认出这孩子来了,他问:“你爹身子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小孩也不说话,就点点头。
谢清溪看了一眼,这孩子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皮肤有点黑,是个十足的边境小孩子的模样。
她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前几天在街上就遇见他和他爹了,他爹被狼咬伤了,抬到城里医馆,结果没银子大夫不给治,”谢清湛说到这里就没往下说了。
他扔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就走了,谁知今天居然又遇见这孩子了。
“大夫给我看病,还帮他开了药,我今天就是来给他抓药的,”只听男孩低低的声音。
谢清湛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蹲了下来,平视着看他说道:“那你可要好生地照顾你爹,我听说他是你们村子里头最好的猎手。”
“嗯,”男孩是个寡言的性子,却还是在最后低低地说道:“谢谢你,少爷。”
“别叫我少爷,我叫清湛,”谢清湛丝毫不把这个孩子当成是五岁的稚童,反而是将他当成一个平等的大人在对待。
小孩说他是那天跟着谢清湛,看他进了这间铺子,又见他跟掌柜很熟悉,所以今日进城来给他爹抓药,便想过来撞撞运气。
谢清湛又问他怎么回去,他只说村子里有人带他一起回去。
最后谢清溪又让人他一块上了马车,两人将这孩子送到他村子里长辈聚集的地方,这才算作罢。
待回去的路上,谢清溪一直看着谢清湛笑,只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后才没好气地问:“你干嘛一直这么看我。”
“哦,只是看看见义勇为的小英雄而已,”谢清溪逗他。
谁知他竟是一下子脸颊通红,甚至连耳朵都红的滴血。
这……
等回去之后,谢清湛就让找了府里头请帖出来,恪王府的请帖是浅白色烫金,背面乃是画的乃是一只泛波江中的小船。
背面的这幅画乃是蕴含着谢清溪和陆庭舟各自的名字,所以谢清溪很是喜欢这个请帖。
她已经想好了,这次温居的话可以请聂峰夫妇,冯小乐姐弟。当然了,冯小乐姐弟乃是普通老百姓,也不知这个聂峰是不是那等很在意地位之人。
不过她自个先试着写了请帖,在落款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写上了陆庭舟、谢清溪夫妇。
她自个坐在书案后面,捧着请帖乐呵了半天。这样的帖子肯定是不和规矩的,不过她瞧着上面陆庭舟、谢清溪夫妇,就是一阵傻乐。顶多这帖子用不上,她自己自娱自乐呗,就算放在家里头看,她都觉得高兴。
所以陆庭舟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拉着他的手,就去看请帖。
“当当当,”谢清溪将请帖放在他面前,笑着说道:“你看我连帖子都写好了。”
她小心地觑了陆庭舟一眼,有些试探着说道:“就是署名这里,我多费了点小心思。”
谢清溪指了指最后的署名,陆庭舟看见他们的名字并排出现,嘴角也不禁扬起了笑意。谢清溪一见他笑了,便更加开心了:“我想了,咱们这会请的都是至亲好友,所以这样写的话,是不是显得我们做主人家的更亲近。”
“你都这般写了,自然要送的,”陆庭舟听出了谢清溪的那点小期待,偏偏还压着性子故意逗她。
谢清溪一听,还以为他不太高兴呢,立即有些失望地说:“我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好,算了吧,还是你重新写请帖吧。”
“哪里不好了,”陆庭舟转头看着她问道。
谢清溪一听,登时明白,自己这是被耍了。
结果下一刻陆庭舟看着虎视眈眈的人,不紧不慢地轻声道:“你今个去冯家姐弟的店里了?”
“是啊,他们居然在叶城开了铺子,”谢清溪回味了一下他说的话,立即便又反问:“你早知道他们在叶城?”
“那是自然,要不然你以为他们在叶城就能开起这样的铺子?”陆庭舟骄矜地说道。
叶城这样的边境之地,最是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想利用通商捞一笔。所以外来人想要在叶城站稳脚跟,背后肯定有靠山。而冯小乐的铺子则是在叶城最繁华的地段,又是那样精致的装修,要是没靠山,光是当地的流氓都够他吃苦头的。
“所以这铺子是你帮他们开的?”谢清溪惊讶地问道。
“铺子还是他们的,我不过是让聂峰给了他们一些方便而已,毕竟商队里头我也占了股份,”陆庭舟道。
谢清溪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事,她立即惊讶道:“你以前怎么没和我说?”
“所以我现在和你说了啊,”陆庭舟看着她这幅吃惊的表情,便是伸手捏她脸颊的软肉。
谢清溪发现在打嘴仗上,她好像只能战胜谢清湛,在别人面前都是战五渣。
于是谢清溪又亲自写了一封帖子给冯小乐,请他到家中做客。
如今已经十一月份了,在外头吃饭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只得将晚膳摆在花园的花厅里面。谢清溪让人在花园放了几百盏灯,等到天一黑就点亮,将整个园子照的跟仙境一样。
她和陆庭舟还有谢清湛就在这样的园子里吃了一顿饭,谢清湛很是赞赏,还特地问了声,以后都可以在这里吃饭吗?
谢清溪考虑这几百盏灯每个月所需要的油,就坚定地拒绝了他,如今成亲了,要会过日子啊。
待到了温居的这天,谢清溪早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客人们来呢。因着此次是晚宴,所以客人们待到下午才会过来。
聂峰因有事,大概是要到晚上下值才会过来。
“王妃娘娘,聂夫人来了,”此时有丫鬟禀告道。
虽说聂峰是出身京城昌海侯,这位聂夫人按理应该是聂家的二奶奶,可是如今聂峰独守叶城,身边就只有这位聂夫人,所以陆庭舟吩咐她,只管称呼这位为聂夫人便是。
没过一会,便有丫鬟将人领了进来。
聂夫人看着模样大概也就是二十左右吧,鹅蛋脸大眼睛,细长的身子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地舒展。
“给王妃娘娘请安,”聂夫人一到跟前,就立即蹲身恭敬说道。
谢清溪赶紧让朱砂将她扶了起来,笑道:“王爷和聂将军乃是至交好友,聂夫人不用这般客气。”
可这位聂夫人一抬头,谢清溪就有点呆住了。
怎么她觉得这位聂夫人有点眼熟呢。
此时聂夫人也看见她有些迷茫的表情,便立即轻笑:“我娘家姓温,单名一个锦字,八年前我曾经寄居在江南苏州舅舅家中,当时有幸得王妃搭救,保住了名声。”
温锦。
谢清溪想起来了,当年谢树元在苏州升任左布政使,而右布政使便是秦德明。他的夫人因为嫌弃温锦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便不想承认她和自己儿子的婚事,还想设计陷害她。
结果被谢清溪阴差阳错的撞见了。
都说西出阳关无故人,谢清溪怎么觉得,她如今是处处遇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