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北在城门楼上敲敲脑袋,本来还想着待到敌军士气散尽再一举杀出,现在这般情景看来,大破敌军竟因这支千人乡勇早上些许时日。
快些更好,袭破五鹿的主力,他便可率部长驱南下,最好敢在韩馥胡轸之前打下巨鹿郡……大陆泽里埋下的兵甲,能让他在最快速度拉起万余兵马,到时候八千兵马出幽州,两万雄兵回辽东,可谓是一段佳话。
要是手上功夫慢了,这批兵甲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
说到底,这些物件儿来路不正,绝对不能让官职上的冀州之主韩馥知道,否则人家肯定不会让他把兵甲带走。
燕北认为如今天下雄兵不过寥寥几支,董仲颖的西凉兵久经战阵,最早的军卒甚至能追溯到十几年前西羌乱段纪明时代的老卒……如果不是必须,燕北可不希望让自己成军尚短的部下和凉州人死磕。
一旦胡轸进了巨鹿郡,燕北便不打算派人去动山洞里藏着的兵甲了。
派出的夜骑在清晨带着满身疲惫回还,用吊篮拽上城中,带回西北援军确凿无误的消息,燕北的心放下了。
“传令全军,白日休息,子时出城夜战!”
如今燕北的兵马可谓是三路开花,张颌与鲜于银在河间胜了一场,打的丈八退避三舍,甚至不敢追击张儁义强装镇定入鄚县救家人的兵马。燕北看这段战报时险些笑出声来,张颌真是奸猾似鬼……这小子手里统共一千多的别部,硬是装出一副燕北大军在后的模样,吓得丈八在溃败后不敢调头反攻。
这也就对手是志大才疏的黑山贼寇,若是碰上沙场宿将,转头趁其孤军深入截了后路便能打出一个漂亮的歼灭。
回头他得好好说说张颌,总是这么爱弄险可不是什么好事。
相比之下,西路的麹义也不是什么好鸟,刚猛有余而机变不足。于毒后退至居高临下的蒲吾城,又在元氏城屯兵下寨,明显想的就是互为犄角的路数,要和麹义僵持对阵以观望冀州局势。
麹义可好,人家白送他一座真定城他还兀自不满,让这个赵子龙带给燕北的信中还建议燕北早日突围击溃敌军,好让他无后顾之忧西进蒲吾。张颌虽然轻进,但也知道自己在弄险,带回家人赶忙便往后退,固守安国城不出,威胁安平国的丈八。
麹义呢,这家伙就领着手底下一个校尉部的仨瓜俩枣,却做出一副兵马西进无人能挡的架势,就差着让燕北给他将令,好像给了他将领他一个人就能扫平一郡一样。
心大!
手底下这俩家伙,离独当一面都还差点火候。
本来燕北此次带他二人出战,是希望麹义和张颌能经历一番大战历练,在将来成为独领一军的大将,就像高览一样。可现在看来,这二人最多只能做个副将,离主将还有着一段距离呐!
人人都会为自己谋划,麹义、张颌是这样,无可厚非,只要他们像沮授一样知晓辽东上下一体,是独立于天下之外的一派人马就够了。
燕北难道就不为自己谋划了吗?
他也在为自己谋划,正因如此他才有些心急地希望麹义、张颌快速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
董卓掌控朝廷对燕北来说是个大好时机。
只要冀州平定,他领幽州人马率先入冀平定乱贼的功劳是谁都抹不掉的……眼下他的官职已经不是幽州所能给予的了,换上董卓这么一个极力想要绥靖天下稳定局势的凉州人掌控朝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官职,在初领护乌桓校尉不足一年的情况下,也只有董卓掌权才有可能再动一动,爬向更高的位置。
可他爬得更高了,手下将领们去哪儿呢?
他们都是校尉了,校尉军功转太守的不是没有,但对他们这些草莽出身的人来说太难,下一步很有可能的便是偏将军,或者调往中原南北二军中任校尉……但现在董卓掌控朝廷,调入中原可能性不大,所以偏将军是很难跑掉的。
到时候燕北的部众分散北方为将,各自掌控两到三个校尉部。
他的局面,才算真正打开。所以他要牢牢攥住这个机会。
燕北的根基在辽东,这些人的根基也都在辽东,地处偏远。
若天下有变,进可振臂一呼,数万兵马南下;退可坐断辽水,笑看中原纷争。
燕北立在城头吹着夜风,焦触举起火把在城头晃动三次。
远方的星火,交相映起。
“传令全军,开西门,出城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