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吁了口气。
依照陈元膺多疑谨慎的性子,要是听了这句,不管信或是不信都会派人求证。
现下只能说眀屋子里的不是他。
他怕是去了……
凝神思索片刻,谢姜细声吩咐道:“备车罢,揣看能不能截下此人。”
乌铁山沉声应了,便又喊了乌四出去备车。
院门开了又关,廊下一时之间冷风瑟瑟,冻的人脸颊生疼。
“北斗……研墨。”谢姜在廊下略一沉吟,回屋又写了几句话封妥。再看此时身边只得乌氏两兄弟并一个丫头,待要往外宛送信怕是来不及。
谢姜便在信囊上提下“萧无殇亲启”,而后拿青玉镇纸将之压于案桌上。
匆忙间做过这些,算着时辰已是差不多了,谢姜便与北斗出了门。
角门处马车己是备妥了,乌铁山见北斗扶着谢姜登车,想了又想,忍不住上前道:“公子原意是让夫人在僻静处将养身子,夫人这样……不如仆下山报于公子,让公子想法子截下小陈候。”
“陈元膺此来,一则是为人皮画,画不到手他绝计不会回陈国;二来……我笃定他必去见王娇儿。”
谢姜上了车,掀起帘子吩咐乌四:“起行罢。”说了这些,这才又转眸看了乌铁山道:“方才我已与箫郎君留信言明去处。先前靳十不是说写意就在附近么?你速去寻他。”
跟着琅琊王氏多年,对于大事乌铁山亦是看的几分。
他知道此时事态确是严重。
严重到偌若陈元膺脱身回陈,周边诸国立时便有一场大战。且以元膺的性子,封国怕是会首当其冲。
乌铁山颊上肌肉紧绷,寒声道:“夫人放心,仆寻了他便去撵夫人。”说罢,两脚一磕马腹“驾!”拨马便拐了回去。
乌四仍赶了马车下山。
近些天正化雪,常过车马的地方泥泞难行,乌四便贴了路边冰雪欲化不化的地方走。
北斗扒窗户看了半晌,垂头丧气嘟哝:“这地上都是车轮印子,要是七哥在就好了。”
谢姜自从上了马车,便倚着车壁阖眼养神儿,此时听了小丫头嘟嘟哝哝,仍阖了眼道:“这回就算小七来也不行。”
听她这么一说,北斗不由放下帘子,眨着大眼问:“现下正化雪,山下少有人上来,山上又只咱们两三家,要是循着印子撵人,岂不省事么?”
还是想的少啊!
谢姜睁眼看了她,细声道:“你道上午晌陈元膺真是观景?”
“他不就是观景么?乌老大不是说他去了紫云观……又去了断魂崖……再转去夜澜听雨湖……。”说一样,北斗掰起来一根手指头,直到竖起来满手了,还是没有明白这些地方有甚不对。
小丫头不由巴巴抬头去看自家主子。
谢姜暗暗叹气,这丫头打架跑腿干笨活利索,一到动脑子就不行了。
只叹气归叹气,眼瞅她两眼发光,显然扱想听听原因,谢姜只好细声解释:“上午晌陈元膺表面儿上是观景,事实上他已将下山的路“走”过一遍,此时路上车印蹄印混杂,怎么循印子撵人?你再想想。”
“奴婢怎么没有想到……。”北斗两眼眨巴眨巴,半晌才迷糊过来。一迷糊过来,便两条小短眉一竖,脆声道:“这个姓陈的真是狡猾……。”
小丫头话音方落,车外有人闲闲接话道:“姓陈的……是指本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