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洪面前。秦韶游双目睁圆,死不瞑目。
见到这一幕,魁梧的男人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怒火,握紧了拳头,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是谁干的!”
这一声怒吼震天动地,李府在梦中沉睡的下人都被吓醒。管家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惹恼了李大魔头,小命不保。
“凶手住在青衣巷,是两浙路经略使的弟弟,尚书右仆射之子。”
秦德正用手背擦了擦浮肿的双眼,已经流不出泪水了,他在明珠十斛就已经下定决心,要陈仲卿给自己儿子陪葬。就在今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今晚叫李兄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杀了姓陈的,为我儿报仇。”
秦德正站起身时踉踉跄跄,险些摔倒,李洪一把将秦德正扶住,他才站稳脚跟。昭烈帝马踏江湖之后,许多绿林人士便与官商勾结起来,前者为他们处理对手,后者则为这些人提供庇护,以一种寄生的形式,成为他们压迫平民百姓,打击对手的手段。
李洪明白,如果没有秦德正在他背后撑腰,自己也只是落得亡命天涯的下场。树倒猢狲散,秦德正不在了,他也独木难撑。无论如何,今晚他都要去赶这趟火海。
绿林人士义字当先,倘若不帮秦韶游,传出去都会被人笑话。
此时秦家家主杀意已决,当陈仲卿割下自己儿子的头颅,拿到明珠十斛当场羞辱自己时,就没有回头路可走,既然秦家已经与陈仲卿结下了死仇,他也不怕再加一条谋诛朝廷重臣之子的罪名。
秦德正重新强调了一遍,“我特地提出他的身份,就是为了让李兄明白,今晚的刺杀凶险万分,今后的报复会更加惨烈。如果你不想做,我也不勉强,秦某虽是一介商贾,但胆识和气魄还是有的。我会一个人动手,杀了陈仲卿,为秦儿偿命。”
李洪拍了拍他的肩膀,绿林义字当先,这些年受惯了秦家的雨泽恩惠,此时秦德正提出这种要求,他怎么可能拒绝。何况秦韶游还是自己义子,自己作为义父,责无旁贷。
“贤弟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姓秦的活过今晚,虽说动手仓促,但城内还是有一些兄弟朋友,召集起来,杀他个满门良贱,到时候贤弟也别要这份家业了,卷了铺盖跟我上山,做个杀狗官的好汉,岂不美哉?”
李洪很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这么做了,就是跟朝廷最有权势的大官为敌。既然横竖都是死,何不干脆反了,做个打家劫舍的山贼,也不用像这样活的战战兢兢。
秦德正一心想要杀陈仲卿,没空去考虑身后事。即便是要他粉身碎骨,也要陈仲卿死无葬生之地。
咬了咬牙,秦德正冷声说道,“今晚动手的兄弟我绝不亏待,每人两根金条,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给诸位好汉多加两条,他们的家人我都会安顿好,之后的事另做打算,李兄,我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就算不要了这秦家,我也不会让姓陈的活着离开杭州城!”
之后还咬牙切齿加了一句,“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