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拿巴。夫人,安心听我讲,他是科西嘉的落魄贵族,非现在领兵的巴黎贵族军官可比。而且他是纯粹的军人,军人天性服从命令,这意味着保守,意味着尊崇秩序。”
“这不还是一样吗?”瑶兰打断他的话,“国王只要下令他按兵不动,他就会听从命令,跟巴黎军官有什么区别。”
深层原因其实很简单,拿破仑不同于一般人,是个自信到顶点的人,偏偏个人能力也强到顶点。一旦秩序被打破,国王太过软弱不敢下令戡乱,他就会果断擅自行动,收整军队,收获权力,进而兵变,杀进凡尔赛,夺了波旁王朝的鸟位……这些当然不能说。
历史上法革爆发后,皇家卫队第一个造反,这也是路易十六软弱的原因,大部分军队都不听他的,不软弱怎么办。落进雅各宾派那群律师手里还能有逃亡的机会,落进皇家卫队的军爷手里当场就会被砍。
软弱到底,雅各宾派囚禁他;强硬提调军队,尽是平民士兵的军队哗变,军爷们冲进凡尔赛砍死他。
路易十六若是能像他祖宗亨利四世一样精通政治表演,坚定和平民结盟(或者说装出那个样子),而不是顾忌他那群贵族亲眷导致首鼠两端,绝对不至于成为末代国王。
弗朗斯思量一番,略过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说道:“我还没说完呢,这个事情的漏洞在于,巴黎军官在王室和贵族、教士三方来回横跳,会因为利益和财产不敢下死手,但波拿巴没有后路,他要的是建功立业。我之所以要求得到王室手令,就是要伪造国王的命令,率兵冲进贵族和教士的家。波拿巴不熟悉巴黎事务,没有与国王沟通的渠道,无法辨别真伪,看到手令的第一眼就会立刻采取行动。”
瑶兰渐渐睁大眼睛,语带欣喜说道:“好像有点道理,巴黎的军官有不少就是那些大贵族的家族成员,还有许多军官是奥尔良公爵、普罗旺斯伯爵的人。要想在巴黎动刀兵,没有比外省小贵族更合适的了。”
弗朗斯继续说道:“只要查抄了贵族和教士的不义之财,再下令外省军队有样学样,用火枪逼迫他们交税,就能获得巴黎市民的支持。别看民众经常搬出卢梭、伏尔泰那些人,弄上了很多高深的理论,其实他们要的只是切实的利益,卢梭正是他们得到利益的工具——当然,也确实是贵族和教士贪苛酷烈,民众的要求合情合理。只要我们越过卢梭的理论,直接帮助平民实现要求,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横竖未来巴黎会杀个昏天黑地,与其让罗伯斯庇尔动手,不如让拿破仑动手。
如果进展顺利没有失败,真让拿破仑做成了,由他来主持没收贵族和教会财产,再由他来对第一、第二等级收税,那么他在第三等级平民中的声望,怕是能直接取代米拉波。
原本是想着有自己这个穿越者的帮助,能节省很多时间,大概6年后就能让拿破仑成为第一执政,然后在凡尔赛宫住下静候木门出现。但是现在看来,再节省个一两年时间,让拿破仑声望大涨、提前得到权力似乎也不错。
当然,这些是比较保守的计划,更大胆的计划他也有,意大利那里不是挺有钱的吗,遍地都是教堂……
弗朗斯按下心头的想法,故意叹气:“我有心收拾行李,只身南下,寻找波拿巴,匡扶波旁,只恨财力不足……”
瑶兰微微一笑:“怕什么,只要国王能同意,他不仅会给你钱,还会让你带领军队。波拿巴能有的,我保证你也能有一份!”
我也能有一份?让我当拿破仑的元帅?还是当拿破仑的帝国宰相?好吧,要是能让我在这个位面的历史名声和黎塞留、俾斯麦一样,我保证在诓覆……不是,我保证在匡扶波旁之后,给王室一个体面的结局……
弗朗斯心里窃笑,脸上却毫无异样。
他仔细想了一下法国的地图,说道:“我们可以带着一些军团前往南部的普罗旺斯地区附近,在此之前向波拿巴和他的驻地长官发出调令,让他所在的军团也前来普罗旺斯地区会和……”
瑶兰眼睛亮了,一脸期待说道:“先带兵去把普罗旺斯伯爵的封地老巢给抄了?”
“啊?不是。”弗朗斯一愣,心想你是多恨这个伯爵啊。
他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要是你觉得光靠一个拿破仑不保险的话,我还有另外一些人选。之所以将集结地点放在南部地区,是因为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拿破仑,别的外省军官只是锦上添花——当然,提前在北部地区召集备选军官也行。”
瑶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激动说道:“没错,那些外省军官与巴黎贵族没有利益勾连,正是把普罗旺斯伯爵杀掉的绝佳人选!”
呃,说了这大半天,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九边边军比京师十二团营好用”这类问题上,瑶兰倒也是实用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