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救的时候,突然一股热气伴随着臭鸡蛋的味道从洞口里“嘣”地一声扑了出来,那感觉就好像曾经在街边看到过别人打爆米花一样。我被这股味道熏得有些睁不开眼,朦朦胧胧中,就好像看到一个东西从洞口钻了出来,好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在洞口的位置,手脚都撑在了边缘,然后快速地爬到了地面。
秦不空高喊着:“打!”我手里除了一根寻常无比的铁锹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于是我立刻抡起铁锹就朝着那个正在向我爬来的家伙打去。
当当当!每一下都好像是敲在石头上一样,坚硬无比,震感令我的双手虎口隐隐作痛。耳边听到秦不空大骂道:“换别的打!”于是我朝后跳了一步,后跳的时候丢掉了手里的铁锹,而伸手去摸包里的师门令和六方印,可我在退后的时候,那个鬼怪也在前进,而显然我的速度没有它那么快,在我还没能够将东西摸出来的时候,我的双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锁住了一样,被按在地上完全动不了。
当我的双手被掰开压在地上的时候,我才看清了这个鬼怪,其姿势和我们头一晚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它不再身穿护士服,样子也没有护士那么好看,甚至比头一晚见到的那张鬼脸更加可怖。因为之前的那个护士装的鬼魂虽然姿势古怪,但好歹是个人形,身体各个部位的分布也都和人类没有区别,但是眼前这个,它的脖子似乎不是在肩膀上,而是长在了后背心,以至于当下从我的角度来看,它的下半脸竟然被肩膀遮住了,正用一种古怪的姿势低头俯视着我。长长的头发垂下,在我的脸上拂动,而我也因此在头发的缝隙里看到了它的五官,它的左右半张脸看上去一模一样,就好像是有人在鼻子中间放了一面大镜子似的,而眼看制服了我,它就开始笑嘻嘻地吐出那长长的舌头,在我面前舞动着。
倘若我手还能动换,我会毫不犹豫再将它的舌头给斩落下来。但是身体却被压得死死的,这种危险当前,自己却无法动弹的感觉相当无助。而秦不空此刻正在操控着自己的蛊物对我面前的女鬼发起攻击。也许是因为这个女鬼是真身的原因,秦不空的蛊物多少对它产生了一些伤害作用,但那种感觉不够明显,似乎是不痛不痒一样。但很快那女鬼就不耐烦了,身体依旧压着我,但是却转头对着秦不空发出一声大声的吼叫声。
这是自从第一次见到这个鬼魂以来,我听到的最为猛烈的一次吼叫,之前的要不然就是那种低沉的喉音,要不然就是动物般警告的时候,而这一次,很像是猛烈的风从一个细小的洞口灌入时,发出的那种尖锐凄厉的声音,而这声音竟然好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般,一下子就把秦不空撞翻在地,秦不空手上原本套着的蛊铃掉在地上,其中一个甚至摔成了两半。而秦不空估计一生当中也很少遇到这样的挫败,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手脚并用地撑着身体后退了几步,整个脸涨得通红,配上那一嘴大胡子,看上去跟关公似的。而他额头上的血管冒起,眼睛也鼓得圆圆的,就好像是一口气没能够顺过来,还在使劲憋着一般。接着他就一阵干呕,却什么东西都没能吐出来。然后我看到秦不空的鼻孔里,开始往外流出两股鼻血。
相比于秦不空,我此刻更加担心我自己的安危。秦不空好手好脚,手艺也高出我很多,都被这鬼怪的一声嘶吼就折磨成这样,那我手脚被束缚,待会不知道会死得多惨。而鬼魂在对付完秦不空后,再次慢吞吞地转头对着我。转头的时候,我明显听到它脖子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好像脖子僵直了很久,每一次扭动都会松脆掉一块骨头似的,它转头盯着我,我心里害怕,明明不想看着它,却还是控制不了般地双眼顶住鬼魂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我只记得脑子里“砰”的一声,就好像一个灌满气的纸口袋终于被撑破了一样。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眼前不再是黑漆漆的下水道,而变得明亮了起来,周围有鸟语,有泥土的芬芳,有蓝天有白云。我躺在一片玉米地里,透过玉米穗子我还能够看到天上飞过的蝴蝶和小鸟。而趴在是身上的女鬼,此刻又成了那个美貌女护士的样子,但是却穿着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孟冬雪在玉米地里穿着的那身衣裳。
一切变得特别梦幻,女护士娇媚地对我笑着,那眼神简直就要勾走我的魂,她慢慢朝我凑了过来,半眯着眼,微微嘟嘴,好像是要亲吻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