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尘回到醉生梦死酒店已经凌晨两点了。
苏言然打着哈欠给他开门,“我们明天就去上学了。”
徐风尘点点头,“老师催了吗?”
“嗯,再不去学校就扣我们学分,我可不想毕不了业。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徐风尘回到卧室,去浴室将身上的血腥气给冲干净。
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在那条后街,他又给苏易打去电话,具体说了下地点,让他的人来清理掉尸体,苏易难掩震惊,说道,青帝啊,你下手太快了吧,好好好,马上到。
徐风尘和王凤城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她不敢去看死状恐怖的尸首,依偎在徐风尘的肩头,像是个青春少女。
他们都没有说话。
王凤城适才的行为已然说明了她内心的想法——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徐风尘的命。
等到苏易的人到了,十个人用水泼,把尸首装进麻袋收走,这里仿佛无事发生一样,除了整洁了一些,一切如故。
徐风尘的手搂向王凤城的细腰。
她并没有阻止。
一瞬间,他觉得亏欠了她很多。
不单单是关乎于爱情,还有时光,毕竟她的青春都在他的身上。
记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时的徐王两家,虽不是家族同盟,但关系要好,在商业上也多有合作,当然是王三叁主持的,这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王僧辩带着她拜访徐家,谈些商业上的深入合作,徐仙道很看重,亲自接待,徐风尘陪同。
那时的王凤城眼流青涩,娇俏妩媚的脸蛋早早便证实了她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徐风尘很感激王僧辩适时到来,因为习武偷懒,被徐仙道满别墅的追着打,看到王凤城的第一眼他就怔住了,除了周锦枝外,徐风尘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的女孩子,王凤城与周锦枝不同,她的美丽中藏着花木兰式的英气,现在想来,那是王老爷子雕琢出来的,而周锦枝更多是骨子里渗出的妩媚,很像是赵飞燕,天生媚骨,与徐风尘一般的年纪,就已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只是她经历了五年前的风波,心性大变。
不远处烟火升空,绽放出火红的花朵。
“好漂亮啊!”王凤城呢喃说道。
她的侧脸精致到无话可说,白皙的皮肤在徐风尘眼里就像是天山上的雪莲。
烟火……
两人认识一段时间后,恰逢王凤城的生日,徐风尘自己精挑细选了一整个后备箱的烟花,让秋来姐在选定的地方准备充足,他翻墙进她的高中,在高一十五班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拉着她偷偷溜出学校,王凤城不明所以,但是徐风尘可以冒着“危险”来找自己,就让她开心的笑成桃花。
临近黄昏。
王凤城现在还记得晚霞卷满了H市的郊外,红灿灿仿佛一匹精美绝伦的绸缎。
晚霞一分一秒的消失,徐风尘牵着她的手。
“你看。”
两个字过后,是烟花的升空。
她惊讶的啊出声。
铺满了视线的烟火,令她激动的颤抖不已,那是一瓣瓣桃花,徐风尘与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你还记得徐家村的那棵桃花树吗?”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和徐爷爷一同从房里出来,看到我便笑着指着说,人面桃花相映红,我转头看去,桃花早就凋零殆尽了。”
“你不懂,那是意境,就像是此诗的最后一句,桃花依旧笑春风。可惜,我离开华夏时那颗桃树还在,回来后却
没了,一直想问,你知道的,我跟爷爷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就憋在心里。”
“是我跟徐爷爷说的……”
“嗯?”
“三年前,你两年没有回来,我偷偷跑去徐家村,跟徐爷爷说能不能让我亲手砍断桃树,徐爷爷同意了,还帮了我一下。”
徐风尘沉默下来。
“走!”
“干吗?”
徐风尘将她拉进车里,开着车满大街的找贩卖烟花的店面。
在如今全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时候,十点半,还真就让他找到了。
连价格都没有询问,从店里一箱箱把烟花搬进后备箱。
“那一年是我精心准备,特意让厂家订制的,今年事情繁多,你就多多迁就点吧。”
王凤城哑然失笑。
随即咯咯笑起来,笑容正像一朵艳冠群芳的桃花。
徐风尘开去郊外。
两人在车里又陷入沉默。
只不过,徐风尘感慨良多,王凤城努力压制着激动。
寻到了一处宽阔的地面,让车灯开着,他把一箱箱烟火摆好,掏出打火机,飞快的点燃引信。
接下来的场景,王凤城或许一辈子都忘不掉。
烟花先后升空。
此地的灯光稀少,火光将她的脸映照的纤毫毕现。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旋即,止不住的往下流。
徐风尘站在她的身边,“就算是我把过去的你的生日礼物一次性补齐吧。”
话音甫一落下,王凤城猛地环抱住徐风尘,脑袋垂在他的怀里,肩膀抖动,压抑的哭声在烟花破空的声响里交织成了动人的情诗。
她的右手死死攥住徐风尘的手。
情动,似是一场无可匹敌的川洪,个人的力量在它面前太过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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