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但是他看到了一张张抿着嘴巴的冷脸,以及一双双锐利若实质的恐怖眼神,还有长矛、马刀与箭矢的锋芒。
抹了一把脸,去除溅到脸上的泥点,再“呸呸”地吐了几口唾沫,他才发觉后背一阵冰凉——那是那是冷凝在身上的汗水,完全是被吓的。
他这个守门官可不是那些凶悍的厮杀汉,没有与战马碰撞的英勇,再者,这灵州人是刺史座上客,他脑子坏了才会得罪人,不,不止是得罪,这样凶悍的家伙动辄要人脑袋,他可不想有一日变成无头鬼。
……
出了中心寨的大门,罗开先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据他所知,中心主寨的守卫是李继冲的人,他们没有拦阻,也就是说至少现在李继冲的态度还没有转变,情况还没有预计中那么糟——他总是习惯性的把最糟糕的局面考虑在心底。
锋矢阵变为行军纵队,马速依旧很快,不过比之前的冲锋已经减弱了不少。毕竟从中心主寨到鱼骨寨的距离有至少三千米,如果过早的消耗马力,一旦需要面对意外情况,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提亚诺,命人吹号角,提示奥尔基,我们回来了!”侧头吩咐了一下稍错了半个马身的罗开先开始在心头不断分析各种可能的情况,
“得令!”平素喜欢俏皮话没个正经的亲卫副队这会儿的脸上冷得像块冰,应诺了一声后,随及冲后方大声吆喝:“别尔斯克,吹号角,三长一短,三次!”
被称作别尔斯克的是个斯拉夫人,就在亲兵队伍的侧后方,闻听命令,忙提起挂在胸前的粗大牛角,顿时低频而悠扬的号角声响彻了冰冻的河岸。
三千米多的路程,用走马1的方式快速行进,甚至用不了十分钟。时下绥州人口并不足十万,驻军其实也不过近万人,拆散了放在无定河的河岸地上,也不过如同芝麻洒在面饼上,稀疏得很,大概也是由于这个缘故,并未有人在路途上设防。
行进中的罗开先暗自计时,不过五分钟,他就感应到了鱼骨寨的外围。
乌泱泱大概有近千人一个校的宋军人马围挡住了鱼骨寨唯一的出入口,精神视野里面“看”不到具体情况,但感应中一个个散发着生命力量的人形静立不动却说明的大概情况。
及到鱼骨寨还要越过一个缓坡,罗开先抬手止住了小队伍行进步伐,“停步!下马,整饬装备!”
因为离开得匆忙,挂甲的亲兵们很多人身上并未整饬妥帖,而且多半兵器之物还在马背后面的卷囊里,这可不适合接下来的战斗——如果有必要的话。
战马冲锋前调整状态是应有之意,亲兵们都是一路历练出来的熟手,自不用逐个叮嘱,得到主将的命令后,纷纷跳下马背,检查起自己的装备还有坐骑的状态。
“将主,为什么停下来?寨子那边如何了?”安提亚诺走到罗开先身前,低声问道。
“暂无大事!”罗开先同样在检查坐骑公爵的状态——这家伙被勒令突然停下还有些不痛快,瞪着大眼,前蹄轻轻踢踏着地面。
安提亚诺是个机灵鬼,惯会察言观色,知道自家将主有秘密的本事,自不会细问,心中却安稳了一些,抬眼看到一箭之外的土坡,他的心思开始灵动了起来,“将主,派两个人到那土坡上观望一下?”
言罢,还冲着不远处努努嘴。
罗开先稍一迟疑,便即赞同,“多派几个,带上望远镜,小心被人偷袭!”
他有精神感应来用以侦查,但手下人却没有,他可不想本身变成手下人的依赖,反而失去了应有的战争常识。毕竟他的亲卫们可不是只知杀戮的无脑夯货,而是未来的低级军官种子,用不了多久,他们中的大多数可都是要被派出去领兵的。
主将安稳下来,所有亲卫心中都变得平静了下来,但气氛却仍旧很紧张,擦干坐骑身上的汗水、给坐骑喂点盐水、整理鞍辔、也同样系紧身上铠甲的扣袢、戴上连脖颈一起护住的敷面头盔,长刀、弓矢、投矛、飞斧、臂盾全部安置在顺手的地方。
随着罗开先的影响,这些家伙都有些修闭口禅的架势,虽然无人开口动问,但心中都如同待发的火山一般憋着气——倒要看看谁人敢惹自家麻烦,若是将主允许,说不得又要多砍些脑袋!
………………………………
注:1走马,马匹以快步行走而不是奔跑的方式行进,古代常用于快速行军,优点是便于保存马匹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