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老人们用话语约束在木屋中养颜,罗开先处在郁闷与焦虑之中,距离他的中军营地不远的地方,童子营中的李姌同样也没得到什么安宁。
自从开始给千多个战士准备集体婚礼开始,李姌的耳根就没怎么肃静过,除了给童子营的孩子们讲故事做培训的时候,总是有唐人老营的妇人们找上门来说话。等到那次集体婚礼之后,更是大把不需要忙碌营地琐事的三姑六婆过来闲话,如果都是帮忙筹备婚事的倒也罢了,问题是很多人根本就是凑过来套近乎的,害得她不得不在绣嫁衣的时候,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拜访。
李姌从没想过别人嫁人都很简单,轮到她的时候是会变得如此麻烦。
老父是一个不懂得女儿心的老铁匠,喜欢的男人暂不能见面,所以最近两天她难免有些情绪失控。一会儿想到曾经在希尔凡的过往,一会儿想到自君士坦丁堡的种种,总之哭一阵笑一阵没个定准。
护卫李姌安全的四个女汉子虽然适应了一些正常生活,也算多了些女人味,却不是心思敏感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包括陪伴她多年的贴身女仆葛日娜都没有察觉她这种复杂的情绪,倒是经历坎坷的安娜莉亚女士在忙碌之余发现了这个亦徒亦女的学生情绪有些失常。
“四娘,你……有心事?”帮忙整理好了一些李姌新婚用的杂物,安娜莉亚轻声问道。
同样坐在铺着厚厚毛皮的石炕上面,李姌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晃了一下脑袋说道:“老师,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累?”安娜莉亚疑惑地接了一句,转而仔细端详了一下李姌,眼睛中带着威胁的说道:“四娘,有心事藏着不说,可不是你的做法,难道还要瞒着我这个老师吗?”
虽然心情很糟,李姌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这位老师身上的危险,为了不被揪着耳朵问来问去,她很干脆的随口来了一句,“老师,你说女人为甚要嫁人,太累了……”
“啊?”安娜莉亚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怎么?后悔了?还是害怕了?”
“不、不,不是后悔,也不是害怕,只是……”李姌的脸瞬间涨红,她可是知道自己这位老师凡事喜欢叫真,可是她又说不清楚自己脑中的想法。
安娜莉亚并没有像李姌想象的那样问来问去,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悠悠然的说道:“四娘,我也嫁过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比我幸运多了……”
“老师,能说说你年轻时候的事吗?”焦躁的李姌脱口就问出了多年前想问的问题,只是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安娜莉亚倒是没有恼火,抬手抚了一下李姌高高挽起的头发,很是有些羡慕的说道:“别躲闪!老师没有生气,以往从没和你说过,是因为你不懂,如今四娘你马上就要嫁人了,也该教你怎么做人妻子,哦,你阿娘,我还记得阿娘,她是个聪明人,她没有教过你吗?”
“阿娘?”李姌当然记得自己死去的阿娘,虽然那时候她才不到八岁,“阿娘告诉过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看清楚男人,看准了的男人就不要轻易撒手……我小时候根本不懂,知道遇见三兄……”
“呵……”安娜莉亚苦笑了下,“还是你阿娘聪明,仅仅一句话……就让你找到了最合适的男人!”
李姌没有回应,只是原本因为想起死去的阿娘有些苍白的脸红润了起来。
安娜莉亚没有理会李姌的沉默,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往事,“我第一次嫁人的时候刚刚十六岁,嫁的是君士坦丁家旁系的一个将军,那人长得很讨女人喜欢,又有皇族的背景,父亲很喜欢的一门婚事,我那时候懵懂得很,根本没有想法,结果……”
听到老师说起往事,李姌竖起了耳朵,恰好听到停顿,便插嘴问道:“结果怎样?老师,为什么你不能自己选一个喜欢的人?”
“自己选一个喜欢的人?呵呵……”安娜莉亚苦笑了下,“四娘,如果不是你阿娘死的时候留有遗言,你阿爷会允许你自选夫婿吗?不会的,就像你小弟李贺的婚事已经安排好了一样,在马其顿人的习俗里,孩子的前程和婚姻都要遵从父辈的话语,母亲都没有说话的机会。”
李姌的眼圈瞬间红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能够自选夫婿,完全是承泽死去阿娘的遗愿。这个时候,她无比庆幸当初出走去君士坦丁堡,否则肯定不会遇到罗开先这样合自己心意的男人。
“所以,我说四娘你很幸运。”定义了一个结论,安娜莉亚接着说道:“我嫁的那个男人看着外表俊俏,却是个……按照你们东方人的话来说,就是虚有其表,虽也被封做将军,却狂妄自大,连保命的本事都欠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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