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杜讷的脸色有些苦,李轩的脸上有些无奈,连他准丈人李涅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烦躁,“好,世伯、杜老、轩兄,进账详谈,三位请!”
进了帐篷,招呼几人照例坐下,再令亲卫们送来煮好的花草茶,看着明显有些尴尬的众人,罗开先坦然开口问道:“世伯,杜老,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妨直言……”
他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尤其对信任的人。
带头的老李涅沉默了一会儿,捧着装有花草茶水的粗陶杯子一饮而尽,才有些恨恨然的说道:“三郎可知李灿和李恒几人?”
稍一停顿,罗开先面色如常的说道:“嗯,是李鏮的儿子和管家吧?他们做什么了,让你几位如此为难?”
罗某人很少搀和营地内的民事,不过因为有西德克诺德管理纪律,他对队伍中的闲杂琐事同样有所了解。任何一个团体中都有所谓的闲杂人等,也就是所谓的边缘人,十多万人的东归营队当然同样无法避免,总有那么些人认为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个,这些人就像稻田里面的杂草,难以根除,李鏮自己寻死之后,留下的管家李恒和十七八岁的儿子李灿就成了杂草中最显眼的几个。
“三郎可知他们要做甚?他们要跟着那些商人一起去赵宋!”李涅是工坊的管事,常年与工匠们打交道,难免熏染上了一些暴脾气,这会儿的语气更是有些暴跳如雷的味道。
尽管知道可能有些烂事,罗开先还是同样有些恼了。
费心费力把众人从中亚那个群狼环伺的地方带回来,没有感谢的话语还则罢了,竟然在如今正缺乏人手的时候临阵脱逃,简直……
只是看着对坐的同样暴躁的准丈人,罗开先心底即使有再大的火气也难发作出来,所以他能做的只能是沉默不语。
帐篷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旁坐的杜讷轻声道:“三郎,强扭的人心会变成怨恨,为之大动肝火实为不值……”
话语很轻,罗开先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是了,当初抵达希尔凡的时候,想要带着众人东归,本就是随意之举,他本也没期望有谁会对他感恩戴德,更何况……李灿的父亲李鏮虽是人品不堪,却实实在在的因他而死。
换位一想也就清楚了,谁也不愿在“杀父仇人”的帐下做事,那李灿若是隐忍待在这十几万人中间埋头做事,他罗某人能放心吗?
“谢杜老提醒……”想开了的罗开先再没了恼怒,而是放平了语气对着老李涅问道:“世伯息怒,此事……老祖可曾知晓?”
老祖自然指的是李家最年长的老人李坦,那位当初力排众议赞同了罗开先东归之举的老人如今已经九十四岁,抵达灵州之后因为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一直被安置在远离营地喧嚣的地方。
李鏮曾经是李坦最喜爱的老儿子,只是做了太多忤逆的事情,才变得惹李坦心烦,即便这样,李鏮死后,期颐之年的老李坦还是大病了一场。
如今李鏮的儿子想要脱离队伍去赵宋,李坦会不担心?
罗开先第一个不信。
平息了心中恼怒,李涅有些无奈地说道:“祖爷已经知晓此事,他的意思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由他去……只是……”
话没说完,李涅就继续不下去了,恼火又起的他无奈的用拳头在桌子上狠狠地锤了一下。他与李鏮常年不合确实不假,但终归都是李家的后辈,所以李鏮死后,对他的后人李灿还是蛮照顾的,只是因为管家李恒的关系,李灿对他的照顾并不领情,偏偏他李涅的女婿就是李鏮之死的关键人,还是整队十多万人的领头人,夹在恼恨他的李灿与知心女婿罗开先之间,让他真的很难做人。
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的罗开先也不顾及不了太多,这种家务事最是麻烦,作为李家的准女婿,他这个外姓人说多说少都是错误。但是作为十几万人的带头人,他这个将主却是必须干脆果决。
一团乱麻的家务事与十几万人的生存相比,孰轻孰重清晰明了。
“世伯,老祖说得对,留住人留不住心,留的久了反而会成为祸端,李灿既然想去赵宋,想必经过深思熟虑,如此……就由得他去好了!”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李灿带人去赵宋,必定会导致队伍中的一些机密泄露,好在那些所谓的机密在罗开先眼中还很底端,而且如今的队伍还在快速成型与成长,只要保持这个节奏,他不担心任何外来的威胁。
以为会引起有一次内争的李涅、杜讷和李轩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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