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明白了这是一种什么东西了,待听到可以组成车垒的时候,他不单是明白了,而是后背冒出冷汗了。
这种物事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克制骑兵制作出来的!没上过战场的人根本不晓得,弓骑兵顶多一身皮甲,碰上这种全是精铁制作的大车,根本是血肉与铁器的较量。若是自己,肯定会配置强弓劲弩,或许还可以加上投枪!
想到这里,李德明不由地问道:“马哈穆德埃米尔,若是这么说,找几个工匠去看看,不就可以学会了吗?”
“好,拓拔兄弟到底还是年轻啊……”马哈穆德打了个哈哈,然后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换了是拓拔兄弟你有了这样的大杀器,会让人随意观瞧吗?有了这种物事,恐怕你对付东方的赵宋都会轻松多了吧?”
“哦……”李德明顿时哑口无言。
“不是没人试探,而是试探的人很多,从马扎尔海一直到阿姆河,我的手下都曾不停派人试探,一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那个罗开先布置的十分严密,平素行进的时候都用一种厚苫布盖住车子,而在作战的时候……见过那种车子的外人基本都死了!”马哈穆德没再讥笑对方的天真,而是详细解说了起来。
当然不是马哈穆德变成了什么慈善长者,而是他需要李德明和他手下的四五万战士的配合作战。
李德明倒是没想那么多,而是就像马哈穆德所说的那样,一旦有了这种制作精良的偏厢车,对付东方赵宋潮水一样的步军就可以多一份把握,至于初始的那种担心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了——无论想得到什么哪有不付出代价的?
何况付出代价的不见得就是自己,他这次带出了四万六千兵,其中只有两万是定难军的精锐,其余的都是左近各部族的战士,他们的人死多少自己是不用担心的,反倒是死得多些对自己还是有利的。
“多谢马哈穆德大埃米尔提醒,拓拔冒失了……”想明白的李德明对着马哈穆德道了一声谢,转而接着问道:“因为那个偏厢车的缘故,埃米尔阁下才劝说我们用现在这种散布的营寨吗?”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定局,再去纠结什么打不打的已经没什么必要,李德明索性把话题转到了行军布阵上面来了。在他看来,既然进退两难,那就有进无退好了,对方的探子既然已经派过来了,就肯定了解了己方的大概。无论怎样,和那个罗开先已经站在对立面上,那就干脆一点,看看谁强谁弱吧。
不能不说,李德明跟随他的阿父李继迁还是养成了一副军人性格,不同于阴谋上位的优素福.卡迪尔,见识的征战多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他理解的一点都米错。
“拓拔老弟说的不错……”马哈穆德点了点头,对对方的识时务表示赞许,“其实比什凯克的战事我也有所了解,优素福老弟……”
“马穆德老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突厥人在阿姆河北岸有密报不是什么稀奇事,优素福.卡迪尔心中对这个早就有数。
“呵呵……比什凯克的战斗场面确实很凄惨,不得不说,你葛逻禄阿里系的那些人……实在不怎么样,据战场的细作讲,阿里系那边的战士一窝蜂的乱打乱冲,那个罗开先只是命令用偏厢车十五二十个一起组成了一个个的环形车垒,骑兵冲入其间,只是没用一炷香的时间就血流成河……东方的汉人不是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吗?这就是了,勇敢的锋锐在偏厢车垒上撞死之后,阵型就乱了,那罗开先帅着骑兵从两翼杀出……啧啧,数万人一下就溃散了……”马哈穆德也是久经战阵的,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景,一番话说起来也是绘声绘色。
“……”听着突厥人的大统领说自己族内的事情,葛逻禄东方可汗优素福.卡迪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分外的难看,他现在刚刚坐稳东方可汗的位子,还顾不上压制西方的阿里系,但听着阿里系这样自损实力,实在是说不上高兴还是悲伤。高兴的是这个事情可以成为攻歼阿里系的把柄,悲伤的是损失了却同是葛逻禄人的底气。
李德明却从马哈穆德的话语中琢磨出了不同的东西,心里面揣摩了一会儿,实在不得要领,低声的说道:“按说这种军伍战阵,都是有传承的,从未听说有什么罗姓将门如此了得,到底哪里出来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他的声音虽小,帐篷里总共也就七八个人,除了他们三个就没有出声的,这顶帐篷左右也都保持着安静,边上的两个人又怎会听不清楚?
“罗开先此人来历没人搞得清楚,据说远从罗马,也就是汉人说的西秦那里归来,只是……这个人的来历怎都让人觉得蹊跷。”马哈穆德同样放低了声音,说了两句之后,却如同李德明一样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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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感谢书友“kgb136”“彪骑兵”“jiangko”“海边的农庄”四位书友的点币打赏,另外感谢书友“困困羊”的评价票鼓励——这样书面的数据看着好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