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对他来说,敌人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因为什么忘记的语言和宗祖也没必要去了解,关键是对方想要挡住自己的路,挡住了自己期望回到家乡的路。
“孽畜……”老头子李坦生气了。
或许作为后世人的老罗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但是李坦不同,作为李唐皇族的后裔,他充分继承了祖辈的遗产——包括对于汉文化的追寻与认同,要知道,大唐刚开始的时候,陇西李氏并不是一个血统纯粹的东方族裔,山东(崤山以东)大族对他们并不认可,为了笼络人心,李渊继而李世民为首的李氏皇族都追奉道祖李耳为他们的祖先,并把道教作为国教。
所以,昔年工匠营的首领李烨是大唐皇族精神的继承者,他的后人即使沦落到了希尔凡公国治下的平民,依然保持着对东方文化的继承,这种事情没什么稀奇的。
老罗和李坦谈话的时候,旁边不可能没有别人。听明白两人诉说的话语之后,李家的一众侍卫和追过来围观的平民议论到了一起,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如果不是地面上没有什么石块之类的杂物,恐怕已经会有人拿起东西砸人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人……还有李鏮?”李坦很快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愤怒对于解决眼前的事情没有好处,反而会让自己丢掉老命再也回不到东方。
“敌人和内鬼全部处死,并且公告给营地内的所有人。”老罗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次的敌人不同于以往捕捉的盗匪之类,而是绿教洗脑了的所谓的勇敢战士,而内鬼中间也没有多少真正的穷人,多是依靠工匠营富裕的商贾,在老罗的眼里他们都是叛徒,一种是背叛自己血统的叛徒,一种是出卖了自己群体的叛徒。
无论哪一种叛徒,都该死。这个时代可没有优待俘虏的概念,无论是中亚还是东亚,也都没有赎买俘虏的提法——当然,贵族之类的生物是不同的。
李坦对老罗的提法不置可否,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至于李鏮……我不会管,我把他交给你了,坦祖。”老罗接着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就在几米外的李轩和李铮还有就在他们身边放置的那一锅菜汤,“午前准备中饭的时候,我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免除李鏮的罪过,既然他不想走,或者把他留在这里做一个商人,但是他在菜汤中下毒的手没有一丝颤抖……一起就餐的除了我还有他的族人,他的蒙骗被揭穿后还试图用有毒的弩箭攻击我……我想这没什么可谅解的了。”
老罗说话的时候,他手下的士兵们开始把六百四十一个俘虏加罪犯押到不远处的一个空场,然后将在那里由大军法官西德克诺德来向营地内的民众讲说被抓人的罪过与惩罚方式。
“……好,就依照三郎你的说法来做。”李坦犹豫了很长时间,直到大多数人都围拢到空场那边的时候,才给了老罗一个准确的答复。
得到了回复的老罗恭敬的向李坦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他还要监刑,针对被抓起来的那些人。
老罗离开之后,老头子李坦颤颤巍巍的走到被搁置在木板上的李鏮跟前。现在那个中午时候还在老罗面前摆弄心计的小丑已经面色全非,四肢不规则的摊开,因为骨质破损肿胀得很厉害,他已经没有精神惨叫,甚至没有力气在他的面前喊冤。
“有什么好说的吗?鏮儿?不要在我面前说谎!”李坦看着这个曾经最宠爱的小儿子,竭力控制着心中的悲伤与愤怒,即使这样,他的最后一句话也不可避免的抬升了腔调。
“……阿爷,我……没错……”因为中午并没有吃东西,后来又被塞住嘴巴,疼痛造成的挣扎耗尽了体力,李鏮能识别出自己的父亲已经不错,嘟囔出五个字几乎能称为奇迹。
“你……”老李坦被气了个倒仰,如果不是有身边的人照顾他,肯定会摔倒在地。
他的悲伤不用多说是因为这是他的小儿子,他的愤怒却也不是因为罗开先,而是这个小儿子的忤逆。话说他为什么不是因为罗开先而愤怒?很简单,最开始老罗和唐人营接触的时候,两方就是平等的合作,而不是从属。老子要求合作,儿子却在背地里充当绊脚石,罔顾族人的安全不说,还刺杀他的合作人,老罗没杀了这个儿子已经是对他这个当老子的尊敬了。
还能如何?
气血上头的老李坦沉默了很久,耳边甚至还能听到不远处空场的喧嚣声。他神色落寞地喝令手下人,“把那一锅野菜汤喂给他,事情是他做的,生死也是他选择的!”
说完了话,老李坦转身就回自己的帐篷,再没看他最疼爱的儿子一眼。当然,也没人看到他脸上浸入胡须的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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